入冬后的凉州边陲格外冷清,这让王绾儿十分不适应,她今日本想带着薛行义做身冬衣的,没想到从前热闹的街市只有零星的几个铺子半掩着门,见有穿着戎装的骑兵来立即慌张地关上店门,即将到来的战乱悄无声息地影响着百姓的生活,这凄凉的景象深深地触动着她的内心。
“荆平国是不是提前起兵了?为何百姓都闭门不出?”
薛行义淡淡一笑,随即为她耐心解释一番。
“眼看到了年关,边陲战事一向吃紧,阴山附近又常有山匪流盗出没,所以边陲村镇的百姓总会谨慎些。”
两人骑着马在一间布庄下了马,只见薛行义娴熟地敲开店门,店家是对头发花白的老夫妇,一见是他脸上立马挂了笑。
“吴婆婆身体还好吗?”
薛行义显然跟他们相熟,王绾儿好奇地打量着屋内,虽挂着“布庄”的幌子其实就是间小小的裁缝铺。
“好的那,好的那!荒少侠这次能呆多久?”
吴婆婆热情地为他丈量着尺寸,时不时地看向一旁的王绾儿,眼中满是欣慰地笑意。
“这次长一些,要过年关的。”
“甚好,甚好,有你在我们安心!”
吴婆婆量好尺寸,王绾儿已将选好的布料递给了老伯,薛行义付了账两人出了布庄,约好十日后会差人取衣。
“没想到在凉州你各处都有熟人,之前跟你去凉州城的时候,也有好多人都认识你,还给你偷偷塞吃的。”
王绾儿牵着马往前走,她觉得眼前的薛行义与她前些天认识的薛正将又不太一样,从踏入凉州以后他就没了是指挥使的架势,如今又多了几分侠气。
“少时在凉州做过几年游侠,所以他们都认得我,这次回来入了戍边军,倒是生分了许多。”
薛行义接过王绾儿手中的缰绳,两人并肩同行穿过街市去寻一家很有名的食肆,他家的臊子面十分正宗。
“他们称你为荒少侠?”
薛行义点头,这称呼已经许久未听到了。
“你为何从军?”
王绾儿说出这几月来一直想问的事,她前脚出京戍边,薛行义后脚就调到了戍边军做正将,这意图似乎有些太过明显了。
“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
薛行义目光如炬,少时的那段游侠的日子想起来就热血沸腾。
游侠向来重义轻生死,勇于救危难之人,这种人在百姓心中都是英雄豪杰,是倍受人们尊重和赞扬的。
他深知做得还远远不够,可惜皇命难违一朝进京难脱身。这次他请命伴王绾儿出京戍边也是藏了私心的,程暖鑫那日说他心机深沉也算没有说错,他也不想过多辩解什么。
“没想到你少时倒是有些英雄气概,如今却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王绾儿生平最佩服这些少年游侠了,平日仗剑江湖行侠仗义,一旦国家有难便会毫不犹豫地随军出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薛行义苦涩一笑,世事难料造化弄人,他入京多年早已磨没了心气,如今得以重回军营,倒是托了她的福。
“你又为何来边陲?你可知这戍边军是最苦的,若是想历练大可去地方军营,那里......”
“升官位也会快些,是不是?”
薛行义没有否认,这确实是世人对她的偏见,但他只是不想看她吃苦受累。
两人进入食肆点了两碗臊子面,默契地把面吃完都没有再说什么,饭饱之后就要回营了。
“方才是我冒昧了,你不要在意。”
薛行义先开口道着歉,王绾儿跳上马背淡淡一笑,刚才的事她早就忘脑后,不过有个人说说心里话也不错。
“我没你那么大的志气,这次入军营我是要为王家正名,也是为自己争口气讨个说法,这是我决定做的事,纵使再艰苦也甘愿。”
“我明白。”
薛行义骑上骏马与她并肩同行,虽不太赞同她的做法,但她的初衷自己清楚得很。王大人的“奸相”名声在外,她也因此被退了亲,女子名节被毁任谁都不会一点波澜都没有。
以她那坚毅的性子必然不愿白白受外人的流言蜚语,她情愿被人称为“女纨绔”,也不甘心让退亲一事成为京城中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能建功立业自然不会再有人将她看轻。
“你的心意我知晓,不过……”
王绾儿本不想说起两人的亲事,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说了出来,她不想再为自己徒增烦恼,也不愿看着薛行义越陷越深。
“我只是想,尽我之所能护你。”
薛行义慌乱地打断了她的话语,虽知道她会拒绝,但这一刻来的时候,他依然难以豁然。
“我们终有自己的路,只是今时今日同路而已,日后你要进京当你的小将军,而我……”
王绾儿想说自己终生不嫁,但又想起父母之命不可违,以后的事谁又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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