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官迁

    沈鹏读过多部关于秘书的小说，对于领导秘书呼风唤雨的描述嗤之以鼻：都是局外人扯JB蛋。秘书算什么？只是领导用得顺手的一支笔，一个传话筒，只是执行指令的工具而已。我想当厅长，老头子这就要退休了，依照小说家所推理的，他还把我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市局里当副手？

    虽然是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却享受了组织部长和秘书长分别谈话之殊遇，很快，沈鹏装着兴高采烈的样儿去就任江州市党委副书记、政委。

    还没等他熟悉属下所有机关职能处室，十月下旬，随着中央新一轮地方大员调整，齐书记光荣退居二线，在全国**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挂了一个副主任头衔，在家赋闲。接到临时替补他的秘书的电话，沈鹏当晚赶赴省委家属大院，安抚齐夫人并唠嗑半晌方才等到卸任应酬归来的齐书记。

    比起半个月前，齐书记平添了几分苍老，醉意之中不时地打着疲倦的哈欠。沈鹏觉得没必要打搅齐书记了，于是说道：“齐书记您累了，早点休息，改日我看望您老。”齐书记挥手示意沈鹏留下，大口喝了勤务员给泡好的茶，问：“干得顺手么？”

    省委组织常任副部长在司法厅长陪同下宣布了任命书，宋世杰代表公安局局党委表示坚决拥护省委组织部的决定，对沈鹏到任表达了极大的喜悦和欢迎之情。

    当晚，宋世杰设宴欢迎沈鹏，高度赞赏了沈鹏的才华，说沈政委的到来是给公安局补充了新鲜血液，公安系统将会达到新高度。

    沈鹏抿嘴浅笑，谦虚地致答谢词：“我是来向各位前辈学习的，请多指教！”

    宋世杰则笑答：“哪里，哪里？相互学习，共同进步！”在座的副局级纷纷说：“向沈政委学习。”

    第三天，沈鹏正式进入江州市公安局，宋世杰似乎很忙，偶尔相遇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行色匆匆，沈鹏一人坐在宽敞的办公室里不见一人主动面见，便唤来政治部副主任了解情况。他问一句，政治部副主任兼组织处长就答一句，绝不多说一句话。再传人事处长，虽有对新任政委沈鹏亲近迹象，但也显得生分，回答问题如同一台机械对答。

    公安局都是些什么人哪？是敬畏我，还是防范我？这叫我怎么开展工作嘛！沈鹏心里头没有一点征服世界的愉悦，好在跟随齐书记有些历练，他寡言淡语不深不浅地接触下属。

    至于局党委书记、局长宋世杰呢，除了偶尔在办公大楼遇见，他们再没单独交流过，好像沈鹏不是来就任的，而是一个陌路客。这叫沈鹏心里很不是滋味。

    此刻齐书记关心，勾起沈鹏心中小小不痛快。可怎么回答齐书记呢？说不如意，齐书记则坚定他沈鹏沈鹏缺乏历练之说；说干得不错，则又让齐书记怀疑他沈鹏太嫩了没有长进，不识官场里的水有多深。于是，沈鹏微笑道：“还好。谢谢齐书记关心。”

    “还好？具体一点。”齐书记一个哈欠，一张嘴遮了大半个脸了，等嘴巴艰难合拢了，叹道，“哎呀，有点困了。”

    齐夫人赶紧催促老头子休息，沈鹏赶忙告退。

    第二天的早会上，公安局局长宋世杰说：“现在正当罪案高发期，基层工作很辛苦，沈政委你带队走访动员、慰问基层，辛苦一趟啊。”

    坐在办公楼里显得闷得慌，沈鹏点头应允，突然心起疑问：嗯，哪一天下基层，是明天还是后天？他便问：“宋局，什么时候？”

    “天不饶人，会后启程。”宋世杰随和地说道，“沈政委，有问题吗？”

    每次陪同齐书记出巡访问都是提前安排的，除了突发事件，哪有说走就走的？你宋世杰有违常规，搞得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真是的。然而，沈鹏反应是敏捷的：“没问题！”

    回办公室简单收拾一下，沈鹏在局宣传处长、人事处长等人的陪同下飞驰离江州最远的封邑县。

    以往都是陪同齐书记到这到那的，今天作为首长视察基层了，沈鹏坐在汽车里甭说有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