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句,算是带了个头,所有人都在说程岐和程衍的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进行批判,弄的那两个人距离药坊不到百米,却花了十几分钟才过去。
“我先下马车。”
瞧见程岐要掀车帘,程衍开口道。
程岐看着他,点了下头。
程衍随即下车,刚要扶着程岐下来,手臂却忽的被人攥住,他面色冷凝的回头,本来要抓着他骂骂咧咧的男子,又怯生生的松开了。
待程岐下车后,发现那个刘四根本没什么大碍,怪道这种人是舍不得一头撞死的,只是扭了脖子伤了些许皮肉,流的血有点儿多而已。
只见他盘腿坐在药坊前,一副受了极大迫害的样子,拍打着大腿哭天喊地的说着:“那是我家的祖地啊!我爹娘和媳妇儿都埋在那片地里!我怎么舍得卖啊!我要是卖了!我还是人吗!”
“可是这程岐!偏偏逼着我卖地给她!”
“那就是个霸王啊!”
“不卖就要杀了我和我大儿子啊!”
刘四痛哭流涕着,惹得周围那些不知深浅的人,纷纷同情起来。
程岐现在被倒打一耙,成了众矢之的,但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刘四以为那人要妥协了,谁知道那人只是掠过了他,进去药坊了。
“哎?怎么进去了?”
“这事……程岐就不管了?”
刘四愣了愣,一听这话,立刻又号丧起来:“还有王法吗!”
而一门之隔,程岐听着那刘四无理嘶喊,对正在配药的周老郎中低声说道:“周老,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周老郎中摇了摇头,转身回里屋去了。
小佟在旁边看着,无奈的叹了口气:“姑娘,要我说,您就多给那刘四几两银子吧,咱们破财免灾,不然被他这么闹下去,不仅药坊没办法做生意了,就是香坊和票号的生意,也会被波及啊。”
“破财免灾?”
程岐冷冽道:“我还偏不破财免灾了。”
小佟又道:“岐姑娘,您不知道,这个刘四啊,是西巷口幼名的泼皮无赖,早年气死了爹娘,又打跑了媳妇儿,领两个儿子过活,只是后来,他那大儿子被压断了腿,成了瘸子,小儿子人倒是不错,从前也能管着他,就是太爱打架了些,三年前也下狱了,他带着大儿子孤苦无依,有没有什么银子来源,这回咬到了姑娘,不撕下去一块肉是不会罢休的,要不您看,撞破了头,也要赖在这里呢。”
程岐听完这话,捕捉到一个点。
“能管着他的小儿子下狱了?”她问道,“怎么回事?”
小佟道:“他小儿子叫刘安,从前给一户人家做看门的家厮,后来为了那家小主人打了架,惹了更厉害的人呢,结果沈捕头来抓,却被主子给卖了,这才下狱了。”
“原来是这样。”
程岐说了这么一句,拿上梁珠的安胎药和沈鹿的坐胎药,这才推开门出去,这一门之隔,外面却是人声鼎沸。
“刘四。”
程岐负手在旁,看着那个坐地撒泼的人,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是六两银子卖地,还是……”
“你们看看!”
结果刘四根本听不进去,不等程岐把话说完,就又开始拍大腿嚷嚷了起来:“你们看看啊!都什么时候了!还逼着我卖地!”
回头指着程岐,那眼神真的很歹毒。
“蛇蝎心肠!”
刘四破口大骂道:“蛇蝎心肠的贱人!”
程衍双眸微眯,作势要上前。
程岐轻摇头,要那人稳住,随即抬步就往马车的方向走。
“回山庄。”她吩咐阿桥道,“懒得理他。”
阿桥一愣,看了看刘四,说道:“姑娘,咱们就这么不管他了?要是让他这样哀嚎几天下去,咱们长房的名声怕是不能要了。”
“犊子都是惯出来的。”
程岐扔下这句话,利落的上了马车。
阿桥忍俊不禁,又看向自家少爷,说道:“少爷,您看?”
程衍不知道程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人心里是打着算盘的,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表态。
程家长房,是不会被一个刘四胁迫低头的。
所以,破财免灾是不可能。
他扫了扫袖子,也上车去,吩咐阿桥赶车离开。
而坐在地上的刘四瞧着那马车缓缓驶走,眨了眨眼睛,和周围的吃瓜群众纷纷愣住,不过都到这个时候了,不闹下去,自己真的就是竹篮打水了,索性大嘴一张,再次嚎啕告状起来。
不过大家过来看,都是看一个新奇,那人哭喊的久了,他们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都各回各家歇着了。
有对门嫌烦的,开窗出来骂,但刘四不在乎,仍是自顾自的哭喊着,只把嗓子都哭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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