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和导演说要注水, 望舒还是很乐意的。
一部言情剧要想注水,编剧大多都会选择增添一个痴情男配,或者另一对cp, 一方面可以让剧情更加跌宕起伏, 另一方面可以借助主角的人气来捧新人上位。
而《胃心》从本质上讲,是一部大男主戏,很大一部分篇幅都是男主魏新在国外的经历, 以及回国后事业的发展, 望舒在写小说的时候考虑到有些情节用文字阐述太直白,就没有写, 可电视剧就没有这个顾虑了,有些事不用一个字一个字的写出来,观众也能明白。
望舒虽然没看过电视剧,但就这段时间对影视行业的了解, 他清楚的知道,这种给年轻一代看的都市剧,男主角很少有像杨砚这种类型的……嗯,不是很少,而是没有。
望舒要做的,就是让受大爷大妈“宠爱”的杨砚可以顺其自然的出现在年轻人的画风里而没有任何违和感,这种困难程度无异于让谐星演正剧, 所以他打算让魏新在国外的生活更坎坷一点,涉及一些黑暗,暴力, 欺骗,种族歧视。
只有经历了这些,才能让魏新从一个默默暗恋沈安然的小胖子,成长成一个贴合杨砚形象的男人。
然而望舒注水后的大纲给制片人后,他却不满意。
制片人赵进:嗯,剧情确实不错,可女主的戏份是不是少了点?现在正红的女星,可没有愿意给杨砚当二番的。
赵进说的还算委婉,到了那些女星粉丝的嘴里,就是自己的蒸煮给人提鞋,粉丝会手撕了杨砚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望舒很难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增添剧情了。
制片人赵进:我和郭导讨论过了,要不这样,在司禾的身上下点功夫?司禾是沈安然的初恋,高中校草,我们稍稍改动他的剧情,让他正派一些,再怎么说,都市剧也要加入一些流行元素啊,现在的观众最爱看痴情男配和情敌的戏码。
赵进对剧情好坏一点不挑剔,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迎合观众,不过他的建议的确可行,在小说里,司禾就是个推动剧情的脸谱化人物,他的任务就是让魏新出国,让魏新打架,让魏新进派出所,望舒要做的,不过是丰富一下人物。
望舒:那我试试。
赵进喜欢他这个爽快劲,现在好多职业编剧都倍儿清高,把剧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都不乐意改,往剧里植入个广告都得求爷爷告奶奶的。
做人还是得现实点才好。
有了想法,剧本写起来就容易的多。
其实写剧本的周期并不如小说那样长,耗时耗力的主要原因就是修改,不是自己觉得好就是好,要和制作人导演沟通,投资方评估,直到人人都认可,才能最终定稿,而这个定稿,也只是达到了可以开机的水平,拍摄的时候也会出现很多突发情况临时改稿。
有很多故事就死在了这些混乱的意见中,能抗住,就能脱颖而出。
望舒在写剧本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下笔如有神,然而五天时间内还是修改了三次。
在他又烦躁又疲倦,恨不得砸电脑的时候,杨砚回来了。
杨砚晚上七点下了飞机,九点拎着一堆水果蔬菜敲了望舒家门,填满了他家的冰箱。
望舒懒散的倚在沙发上,打量着半个月未见的杨砚。
他瘦了,五官更加深邃俊美,此刻挺拔端正的坐在那里,眼睫低垂,没什么表情,莫名有种淡淡的孤傲感。
完全就是剧情后期魏新的模样。
“制片人那边已经敲定了你来演魏新,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联系你经纪人。”
杨砚没什么反应,只说了一句,“我会好好演。”
对于《胃心》望舒下了多少工夫,杨砚再清楚不过。
望舒这样的性格,这么认真专注的完成一件事,或许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他当然要尽自己所能帮望舒完成,和吃饭喝水一样,他应该做的。
“你就这么答应了?”
杨砚不说话。
望舒坐起身,缓缓的靠近他,他离杨砚越近,杨砚的身体就越僵硬。
“杨砚……”
望舒的声音很轻,杨砚不忍不回应,“嗯。”
“你干嘛这副表情。”望舒明知故问。
他这半个月来的忽冷忽热,已经快把本来就没有很高智商的男人玩成傻子了。
“我……”杨砚想问望舒,你发那些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可自己欺瞒在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晚在路灯下望舒羞涩的脸,“你不是说,等我回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我吗?”
“有啊,非常重要,不过我现在饿了,不想说。”望舒靠在他身旁的沙发抱枕上,又像是靠着他的肩膀,软绵绵的和他撒娇。
听到望舒说饿了,杨砚条件反射似的站起来,“我去做饭。”
他这一起身,望舒倚着的抱枕歪到在了沙发上,他也躺了下去。
“……”
怎么说呢,想和杨砚玩暧昧,是不可能的。
望舒仍记得在那个世界的时候,他用了很多方式,明里暗里的表达自己的心意,却得不到一丁点回应,他甚至一度以为杨砚是个“钢铁直男”,直到他厚着脸皮钻进杨砚的被窝里……
想着那时的事,望舒白皙细腻的脸颊漫上一抹薄红。
杨砚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冰箱里有水果,你先吃点,饭还得一会。”
“好——”
夏季最平凡普通不过的一个夜晚,空调冒着凉丝丝的风,暖色灯光撒遍客厅里的每一个角落,电视里播放着八点档的狗血剧,旺旺趴在落地窗旁的地摊上摇着尾巴玩会发出声音的小球,厨房的砂锅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空气中流淌着浓郁的番茄牛腩汤味,望舒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半个甜甜的西瓜,他握着勺子,将西瓜中间那一块挖出一半,大口塞进嘴巴里,随即心满意足的眯起了眼睛。
从他身后路过的杨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圆圆滚滚的后脑勺,“别蹭衣服上。”
“好。”望舒答应的很乖巧,他扭过头看杨砚,“你在做什么?”
“扫地。”杨砚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情绪并不是很好。
不过望舒现在就像泡在蜜罐子里一样,根本听不出来他这句话和上句话有什么区别,“地挺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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