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顾景明眸光一动。
为什么段嵊会弹吉他,为什么段嵊也会想要选择《桀骜》,他似乎这一刻都懂了。
他的心情骤然变得微妙了起来。
原来从来相处的时候,暗自藏着小秘密的人并不仅仅只有他。他、段嵊、甚至还有柯斯,全都有自己心底偷偷的想法。
只是有的想法最终得以实现,有的想法最终被狠狠深埋。
“——你们选择好了吗?”谭杨推门而入。
小天王在门口停下脚步,双眸在坐着的顾景明和顾景明身前的段嵊身上来回徘徊,“抱着吉他在琴凳旁边聊天,段嵊老师,我也要嗑你们的cp了。”
顾景明:“……”
他差点没忍住对着谭杨就要重复他那一套唯粉的理论。
段嵊淡然地笑了一声,目光落在顾景明身上。
顾景明:“……我力气小,拉不起alpha。”
段嵊:“……”
段大魔王只好一手撑着地,孤零零地自己一个人站起来。
谭杨这才走进门,拿起被顾景明放在琴架上的乐谱翻了翻,“老实说,柯斯的作品,我也有点不太敢碰。本来五天练习合唱再加上写词就很魔鬼了,还是柯天王的作品……”
段嵊侧过头:“还好。”
谭杨:“……”
顾景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夸张地双手合十拜了拜谭杨:“谭老师可得救救我,我和段哥都没有写词经验,演奏和合唱都还行。”
段嵊挑眉,没说什么。
最终他们决定先练习曲谱,练习的同时谭杨指导写词——这样有了感觉更好写词。
三人一致赞同。
这回时间紧迫,段嵊和顾景明也没有做其他多余的事情,直接开始了练习。谭杨作为这一周的主导师,在几间练习室里来回打转,每回来他们这间,谭小天王都要被段大魔王怼一怼。
怼了几次,谭杨进门的时候,正巧遇上段嵊有一段无法入情。
那一段是《桀骜》里最柔和、最柔软的旋律。是这个明明看上去锋芒毕露的曲谱里最温柔的地方,参杂在一堆斗志昂扬的抒情里,像是铿锵刀兵中的浓稠星河。
明明是最不符合主题的曲调,可是穿插在其中,居然更添三分桀骜的意境,算是点睛之笔。
也只有柯斯这样的鬼才能做到了。
正是这样一段点睛之笔,段嵊试了好几遍,仍然在弹到这一步的时候干巴巴的。
“我可总算逮着机会了,”谭杨幸灾乐祸,“终于有你段嵊不会的了。”
段嵊瞥了他一眼,淡然道:“多试试就行了。”
“你——”
“段嵊!!”
谭杨的声音骤然被打断。
镜头还在拍摄,此刻除了应该处于镜头中的三人,其余工作人员全都安静异常。这一声呼喊来的突然,三人全都愣了愣。
顾景明落在琴键上的手猛地一停,抬眸望去,正瞧见练习室的门口,寇向晨和那位今天刚换的alpha女策划站在那里。
新策划堆着摄像师挥了挥手:“这段掐了,暂时停拍一下。”
寇向晨则是快步走到段嵊身边,凑在男人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声音太小,顾景明听不清楚,只能瞧见段嵊眉头一皱,原先淡然的面容骤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
男人起身,轻轻将手中的吉他放在墙边,低沉的嗓音润着愠怒:“抱歉,我的原因,我尽快回来。”
话落,他直接迈开了脚步,自己独自一人快步离开了拍摄现场。
顾景明瞧了一眼段嵊离去的方向。
那里似乎是……这一层的会客室?
“谭杨,小顾,实在是抱歉,”寇向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不是有意打断拍摄,但是事发突然,段嵊那边有点事。”
谭杨摆摆手:“没事没事。”
顾景明心下疑惑了那么一瞬,也没有多想——段嵊这样的人,总归多多少少会有些不得不立刻解决的急事,也不算反常。
他收回目光,这边寇向晨似乎是留下来帮段嵊缓解尴尬,已经和谭杨来回聊了几句。
谭杨笑道:“之前段嵊练习得那么好,我还以为他这次又要一骑绝尘了,没想到练到中间部分的时候一直没在状态,可笑死我了。”
寇向晨在旁边一坐,“哟,还会有我们段嵊不能hold的部分?那部分怎么了吗?”
“没怎么,”顾景明手中摆弄着笔,翻弄了一番面前和写词有关的资料,随意道,“那部分太柔了。可能段哥这样锋芒毕露的人,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绪吧。他不需要学会这些。”
寇向晨一愣:“……其实有过,不过可能……现在没有了吧。”
顾景明骤然抬头。
那头,段嵊快步走过一串设备交织的走廊,耳边响起一阵又一阵不同的曲调。
他穿过走廊,不过片刻便来到了寇向晨告诉他的会客室。
会客室门口,几个身着黑色西装的alpha保镖站在一旁,身姿停止,神情严肃,看见段嵊的表情都没有变,只是让开了一条道,露出了半掩着的门。
段嵊脸色微沉,一手抄着兜,几步推开门走进了会客厅。
会客厅里只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一头利落的短发,即便是坐着,也能瞧出是个身形十分高挑的alpha。空气中弥漫着些微强alpha信息素的气息,同段嵊的交织在一起,交锋中居然并没有怎么排斥。
她正端起面前的热茶,氤氲热气袅袅升起,在她和段嵊中间盖上一层淡淡的纱。
她抬眸看了段嵊一眼,喝了口热茶,又拿起一边摆放好的餐巾细致地在嘴角边上缓缓点过,放下餐巾后这才不轻不重地说:“有些关心你,今天路过银河,就进来看看你。”
“看看我?您的看可真是大张旗鼓,连拍摄都要为您停下,银河的会客室都要给您腾出地方。”
段嵊冷笑了一声,在女人面前坐下,轻轻往椅背上一靠,嗓音低沉至极:“我还在让寇向晨查项圈记者这些事情是不是和您有关呢,您就迫不及待自己跳出来了?”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