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李世民多看了几眼,椅子,躺椅,抽水马桶,这些东西宫里早就都有了。
倒是那个精巧的水轮车很是新奇。
回到骊山行宫,李世民听着侍卫的禀报,村子的治理是一个叫上官仪的人。
“上官仪是何人?”
“回陛下,上官仪原本是弘文馆的士子,两个月前就离开了弘文馆,说是家境贫寒,想要在外面多挣一些银钱。”
“一个士子原本就该有很好的前途,为何要为了银钱发愁?”
“卑职还查明这个上官仪是上官弘的儿子。”
李世民睁开眼,皱眉道:“上官弘?江都兵变时的上官弘?”
“没错,确实是上官弘,上官弘的父亲便是上官贤。”
“原来是前隋大臣之后。”
朝中也用了不少前隋名臣,杨师道他们就是前隋留下来的人才。
“记得是大业年间,也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当初还有各路豪杰和父皇商议起兵事宜,那时候隋炀帝正巡游江南,宇文化及两兄弟和司马家的人发起了反叛,诛杀了杨广,跟随杨广的诸多大臣也都被杀害,上官弘就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上官弘还有一个儿子留在人世,李世民疑惑道:“宇文化及等人赶尽杀绝,朕记得上官弘的亲卷也都被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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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陛下,卑职查问过,当初上官仪入职弘文馆有过记述,当时为了避难也曾剃度为僧,后来又得到了扬州杨恭仁赏识,结识了武士彟,经过举荐入了弘文馆。”
李世民苦涩地笑了笑,“当年天下大乱,留下的英雄豪杰还剩多少……”
侍卫沉默着低头没多言语。
“既是名臣之后,又有才学,弘文馆当初为何不举贤?”
“卑职没有多问。”
从他治理这个村子就能看出此人的才能,张阳能够建设起这么漂亮的地方,和上官仪的才能一定有关系。
一个青年才俊就在眼前,却落在了张阳手中,李世民感觉到心痛。
“让赵国公去见一见上官仪,问问他有没有入朝为官的打算。”
“喏。”
忙完了一天的事情,上官仪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家中,和李孝恭住在同一屋檐下也有不好的地方,平日里他生活很差,衣物乱丢,脱了靴子就随手一丢,躺下就睡,还不自己洗衣服。
改日和牛闯商量一下,是不是可以给村子里多建几间屋子,让李孝恭搬出去,鼾声如雷实在难以养神休憩。
太上皇李渊搬到了村子,邹国公张公瑾也住在村子里,就连魏王也在村子里安置了一间屋子,眼下屋子没有空余,都不够人住的。
上官仪吃着村民送来的饭食,抬眼便见到了来到门前的长孙无忌。
“见过赵国公。”上官仪拱手道。
看了眼上官仪手中端着碗,长孙无忌又道:“你先吃,吃完老夫想和你商谈一些事情。”
赵国公如今在朝中位极人臣,也是陛下最器重大臣之一。
上官仪不敢怠慢,多扒拉几口饭食,擦了擦嘴又整了整自己的衣衫,便走出屋子。
星夜下,村中传来几声犬吠。
上官仪稍稍一礼,“赵国公请讲。”
长孙无忌双手背负,“你当初在弘文馆任职?”
“幸得赏识能够在弘文馆屈身,在下自觉学识尚浅……”
“这个村子治理得不错。”长孙无忌打断他的话语。
“这都是张侍郎指点。”上官仪再次行礼,“张侍郎常常说相互学习,一起进步,在下想过这话的意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学习对方的长处,来弥补自己的不足,这就是互相学习。”
“博他人之所长?”
“互相学习。”上官仪微笑道。
“很有意思的说法。”
“在下也这么以为,这个村子从建设初到现在也是全村人一起努力,在下也没有多做什么。”
“而且还从中学到了不少,就像是统一管理,统一分配,制定三到五年的计划,提高村子的产值,合理地分配人力,这都是在下以前没有学过的。”
“你可想过入朝中为官?”
“下官当然想过,也想入朝中为官。”
长孙无忌转过身看着他,“老夫可以向陛下举荐,朝中还缺一两个秘书郎,你意下如何?”
上官仪退后一步,“赵国公,在下能够一路走到现在有太多的贵人帮助,现在又得张侍郎照拂,若再得赵国公的引荐,在下不知该如何报答。”
他笑得苦涩,只能向眼前这个朝中大人物再次行礼,“若有朝一日在下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入朝为官,以报赵国公赏识。”
“你是在拒绝老夫吗?”
“在下不敢,只是有朝一日能够治理好这里,并且有所建树……”
“届时不用老夫举荐,你也能入朝为官。”长孙无忌沉声道。
“多谢赵国公好意,在下也想在这里试试多年苦学的成果。”
“如此,老夫明白你的心意。”
长孙无忌拍拍他的肩膀,不再说什么便摇头叹息离开。
站在原地许久,上官仪再转身时就看到了李孝恭,又看了看四下,“河间郡王,你是何时……”
李孝恭清了清嗓子,“老夫起夜便看到你与长孙老狐狸在谈话。”
上官仪愣了半晌。
“你放心,你们之间的谈话老夫也没听清。”一边解释着,李孝恭回到了屋内在床上躺着,两三个呼吸之后鼾声又起。
睡得可真快……
上官仪关好房门,重新坐下来看着书卷。
“早些休息。”
身后又传来了李孝恭的话语,鼾声稍稍停了停,说完这句话便又开始了。
回头看去,李孝恭还是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深夜独自看书卷,上官仪思量着这一次谈话,多学点总没错,暂且留在这个村子,也不能辜负了张侍郎的好意。
能得长孙无忌的举荐确实是好,但欠下的要还,如今自己一无所有那什么回报赵国公?更不想成为赵国公的棋子,任人摆布。
自小听父亲讲过便明白权力有多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