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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所谓的书香门第,家教竟如此与众不同。”杜振熙微侧身形,偏头看向苏小姐的小眼神里,明晃晃的轻蔑毫不掩饰,“我倒从来没有见识过,哪家大归的寡妇成日里往别人家跑,不仅越俎代庖地把手伸进别人的家事上,管起外男的换洗穿用,还昧着良心装起没事儿人!
不知道的,还当’背信弃义’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德呢!怎么?当初紧着攀高枝,发现高枝不好攀后悔了,就想着回头把自己随手丢掉的亲事,再捡回去?苏小姐这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当杜府是什么上不得台盘的破落户,能随便由着自以为是的东西挑挑拣拣?!”
说着隔空一抱拳,掷地有声道,“定南王心系民生,从来重视岭南文风、学子的培养。王爷上居高位,想常人不能想,眼界更不是常人能比。因此礼贤下士,善待苏先生,那是王爷不拘小节,是苏先生尚有真才实学。
怎么到了你嘴里,倒似王爷不明事理、不分公私,甘愿自降身份为苏家无条件撑腰?王爷没那么小家子气,你苏家也没那么大的脸!三句不离定南王府,抬出王爷是想吓唬谁?
吓唬谁,也吓唬不着我杜府!你不讲理,我就跟你讲讲道理!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有所亏欠对不起人的从来都是你苏家,而不是我杜府!你想使什么心机手段,可找错对象了!”
她一气呵成,本因手下落空而略尴尬的苏小姐,登时面无血色,即震惊又羞恼、愤恨。
她身边下人倒是知机快,忙就护到她身前,只去看江氏,“杜老太太!真要论家教,奴婢在苏家这么多年,倒没听说过有晚辈这样对长辈口出恶言,不讲礼数不敬尊长的!”
倒是晓得避重就轻,只拿苏小姐和陆念稚同辈身份说事儿。
杜振熙冷笑出声,谁的脸色也不看,只觉心口那团邪火出来一点她就舒服一点,当下甩袖一指,“你要讲规矩,我就跟你说说这世上的规矩!这世上还有句话,叫’上不慈下不孝’,可惜就连这不慈不孝,也套不到你们苏家头上!
苏小姐算我哪门子尊长?当年不义不仁在先,如今倒指望我来以德报怨?笑话!这是沈氏的天下,不是你苏家的天下!还擎等着人人都跟傻子似的,听凭你们想交好就交好,想丢弃就丢弃,掉两滴悔恨的泪水,事情就能抹平了?
你们苏家闹出的这场笑话,不仅不好笑,还让人恶心得不想再看下去!真当外头传言做了手脚,一面倒向’可怜可叹’的苏小姐,我杜府就得跟着装瞎子做聋子?我给你句明白话,你们要是再敢往四叔跟前凑,再拿旧日情分做筏子,我也不怕费事,找人把杜、苏两家的事编成话本子,好好帮你宣扬宣扬,什么才叫种恶因得恶果!”
杜府可是妥妥的地头蛇,真要较起真来,十个苏家不够看的!
苏小姐但觉耳畔嗡嗡,心中只恨不得撕烂杜振熙的嘴,却仍端着凄苦且坚强的美人样,滚下泪来望向江氏,“老太太,不、我没有这些意思。是昨晚见了恩然哥哥,他……”
“四叔二十有八,苏小姐也二十有六了吧?没干没系的外人,你还是个寡妇,可别再叫什么哥哥,没得叫人听得耳朵疼。”杜振熙斜身一挡,杵在江氏和苏小姐之间,嗤笑道,“苏小姐不要脸面的一口一个哥哥,是一心认定自己仙女也似的人物,四叔定然会念念不忘?
你还真是太高看自己。四叔惊才绝艳、人物清白,这满广羊府人杰地灵,也不缺仙女似的好姑娘。你比那些闺阁女子胜在哪里?胜在始乱终弃嫁过一次人?胜在能视夫孝于无物,转头就自顾自己过清闲日子?
四叔的门槛再低,也轮不到个品德有亏、心思叵测的再嫁妇人进门。别说四叔没这个意思,我第一个不同意!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祖父祖母虽已仙逝,但还有曾祖母给四叔做主。曾祖母,也不会同意!”
就算陆念稚有这个意思,就算江氏许诺不再插手陆念稚的亲事,她也得把黑的说成白的。
不论其他,她首先接受不了陆念稚娶苏小姐这种人!
杜振熙深呼出一口气,这才看向江氏,“苏小姐想吃回头草,我却不想要这么个四叔母。曾祖母,您想不想要这么个四孙媳妇?”
同样惊呆的江氏缓缓转头,和一脸错愕的江妈妈对视一眼,险些齐齐鼓掌叫好。
所谓快刀斩乱麻,不外如是,杜振熙的声声讥刺,简直动听。
陆念稚是嗣孙,杜振熙却是亲曾孙。
必须偏向亲曾孙啊!
江氏展颜而笑,她老了心软了但性子也长实了,能让她纠结的事少之又少,不管陆念稚是什么意思,她却不能违背自己的三观,答杜振熙答得干脆,“不想要。”
说着转头,笑看苏小姐道,“不管这一次,你是不是又是迫不得已,还是受了苏太太或是什么人的’蒙蔽’,凡事有一不可有二。苏小姐,你若是想着再嫁恩然,却是不能了。就算你没这想法,我杜府的门,也不再欢迎苏家人来。”
有些事一旦红口白牙的说破,受到暴击的,只会是暗搓搓想牢牢藏在窗户纸后的那一方。
窗户纸捅破了,只会无所遁形。
本就难以施为的境况,彻底失却了转寰的余地。
被逼进死路的苏家下人噤若寒蝉,深垂着头的苏小姐亦是裙摆乱颤,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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