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平淡无奇的话,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岳飞哥,你又想干什么?”南宫未扶了扶背上董平趴着的位置,不满的嘟了嘟嘴,“董大哥他重的不得了,你就别拖延时间了嘛。”
岳飞却没有回南宫未的话,只是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到了她身上,然后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周桐说道:“师父,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人都指望着他们而活,有的更是被欺骗强迫而来,徒儿相信他们并非十恶不赦之人。”
“至于这些首犯,目前已经全部就擒了,而士兵们还得区别而待,不管怎么样,他们大部分人也并非自愿为女真人卖命的啊!”
那些人看岳飞这么说,纷纷感动地涕泪横流,大哭个不停。
“不行!”
河南禁军副指挥使蒋圆当先开骂了,他走了过来以刀指着曾弄的头大骂道:“这些人这么害老子,老子一定要血洗了这破地方,以血心头之恨!”
他这话一出口,全场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师父,我知道曾头市这帮人伤害了您,我作为徒弟还在这要求这要求那实在过分……”
猛地单膝跪了下来,岳飞双手抱拳,视线在附近的所有人身上环绕了一圈,沉默了片刻后,深呼吸了一口气,还是用沉重地语气开口了。
“各位前辈,还有师父,我知道你们对这伙人痛恨不已,但请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了这些人一命!”
岳飞这一番话说完,所有人又沉默了下来。
确实,这个岳飞还带着董平,看样子是他们带的那些暗卫,把自己救出来的。
既然都这么说了,周桐也还没开口否决岳飞,就卖周桐一个面子也未尝不可。
“这位小友,看在周老的面子上,我今天可以暂且饶了这帮畜生一命。”
蒋圆走到了岳飞身边,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能代表董平吗?”
“董平是我大哥,我相信我可以代表他。”南宫未在一旁说道。
蒋圆等人又看了看周桐,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今天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蒋圆回过头走回了队伍中,没过多久,又转过头来笑了笑:“小兄弟年纪轻轻,言谈不俗,能力超群,若是有兴趣,我倒想和你结识结识。”
岳飞将脸上的面具松了松,又笑道:“前辈抬举,晚辈受宠若惊。”
“行了,把这些人的武器全夺了,和那些重器械一起入库看管!”
周桐这一声令下,那些人顿时纷纷山呼万岁,留下了喜悦的泪水,一边唾骂着曾涂往他脸上吐口水,一边迫不及待地扔掉了武器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间,坐在马车上的曾弄大声地笑了起来。
“你还想做什么?”周桐转过了身,一脸阴沉地盯着这个疯子一样的人。
“我只是在笑,你们这些马上就要死,还不知所谓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曾弄便牢牢的闭上了嘴,再也不说一句话了。
周桐和众人都冷哼了一声,只是让人用绳子将其绑住在座位上,也懒得再去理会他,
“师父,你受苦了!”
岳飞冲到了周桐身前,看着师父血迹斑斑的衣服,语气激动地说道,语气更是不能自己一般。
“无碍,这些人要伤到老夫还得长个几十年。”
周桐丝毫没有烦躁,只是一边拍着岳飞肩膀,一边大笑着说道:“鹏举,你小子现在可是越来越出息了,有为师当年风范啊,哈哈!”
“师父,注意点!”岳飞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估计是现场声音太杂乱,而且周桐说的是陕西话,所以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尽管如此,他也压低了声音说:“我这里现在不能暴露身份,如若朝中奸臣知晓我在此,恐怕不太妥当!”
眉头皱了皱,周桐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他正想说话,却听见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噗噗”
飞散的血液溅到了岳飞脸上,他才反应过来,迅速地转过身之后,眼前的场面却让他大为震惊。
曾弄正躺在那张木椅上,面孔苍白不已,他的佩剑坠落在马车下,脖子处血流如柱,显然已经死了。
众人都是微微摇了摇头,岳飞轻声叹了口气,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前方好像发生了什么。
“爹!”
几乎是在曾弄自杀的同一时间,曾密猛地站了起来,也顾不得身上的重伤,就要往这边冲过来。
然而,曾升副将和曾密副将已经率先抱住了他,低声喝道:“公子赶紧走,我们在这挡着,等会和了闻焕章他们再来为教主报仇!”
死死地咬了咬牙,看着已经往这边冲来的那些人,曾密还是叫人带上了曾升,会和着之前就不愿屈服的亲兵百余人,往阵势薄弱的地方猛冲而去。
“赶紧抓住那些人!”石秀大吼一声,自己已经提刀冲在了最前面。
然而那些亲兵个个殊死而斗,一时间,暗卫也难以拿下他们。
周桐和那些宋朝军官都坐在一旁休息,看着眼前这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五百名精锐中的精锐,对上不到两百人的部队,差距显而易见。
更何况,还有燕青和石秀、凌锋这些百里挑一的高手。
“对了,你现在是在西军担任元帅么?”周桐看着一旁的岳飞问道:“种兄他现在如何。”
“现在局势不稳那。”岳飞叹了口气,看着穹顶的繁星,双手撑着草地说道:“种老被高俅迫害下狱,董平哥他让我不要去争了,朝廷给我封的这个元帅,我怕自己太年轻,军中众将恐怕不服的不少。”
“那小子做的不错,也算没给老子丢脸。”周桐笑了笑说道:“这种时候和高俅去斗,明显不是什么理智的行为,到时候有空了,我再教你怎么应对这些官场斗……”
“对了,那个混小子人呢?”周桐望了望四周,低声骂道:“老子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这混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傲慢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呃……”岳飞嘴角微微颤抖了几下,只是勉强地笑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周桐还想再骂,却感觉有什么人戳了戳他的肩膀。
“老头子,董大哥他在这呢。”南宫未一脸无奈地蹲了下来,放下了背上的董平。
“什么老头子,你这小丫头这么这么没礼……”周桐正想说两句,看清南宫未的样貌后,只是嘴角抖动了几下说道:“哦,哦,还可以,不错,挺合适的,呵呵呵。”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岳飞一脸无奈地说着。
“这小姑娘,和那混小子还挺般配的,都这么单纯,嗯,不错。”周桐捋了捋胡须,笑的越发起劲了。
“……”岳飞捂着一脸黑线的脸,已经彻底无话可说了。
“死老头子瞎说什么呢,乱点什么鸳鸯谱啊,董大哥是我大哥呀。”
“小丫头别害羞了,老夫回头就给你们提这门亲事,那个混小子一向害羞的很……”
“我说,能让我说几句吗?”岳飞一下站了起来,一脸哭笑不得地神情,打量着眼前这两个人。
“嗯?”南宫未也把手从周桐的白胡须上放了下来,站起来看向了岳飞。
周桐摸了摸被拽地生疼的胡须,却是微笑着什么也不说。
“我说,这都是误……”
话刚说到一半,岳飞只感到有什么人扯住了他的衣领,然后,随着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一种柔软的感觉碰上了他的嘴唇。
“唔……”
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岳飞只觉得整个人失去了灵魂一般,就那么愣住了。
“这下搞清楚了吧,死老头。”
微微抿了抿嘴唇,南宫未只是微笑着勾住了岳飞的左手,笑着说:“他啊,是人家的,相,公,呢。”
而岳飞正大脑空白地站在那里,就像全身意识被抽走了一样。
“……”周桐一脸抽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而此时,外围远远地突然间响起了大片的烟尘,和一连串沉重的声音,气势,遮天蔽日,似乎连天空也为之震撼。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暗卫和那些曾头市亲兵也纷纷停了手,把视线投向了外围。
刹那间,一道烟尘往这边飞速靠近了过来。
“报,闻……闻焕章派大将秦明,黄信为先锋,连同苏定和曾涂率大军三万已经包围了内城,离此地不到五里了!”
与此同时,英国伦敦,王宫内。
宽敞的大厅内,尽是英吉利风格的装饰和雕塑,在那正上方,则是国王的王座。
而此时,上方所座的是一名儒雅的青年,当他的视线接触到门口处的两个人时,一丝微笑从他的嘴角所泛起。
移开了手中的棋盘,他下了阶梯,昂着头向二人的方向缓步走去。
“大教主提文,罗兰王公主呈琳前来觐见!”
“二位坐。”
威廉二世微微抬手示意,提文和呈琳也回礼坐了下来,虽然已经是晚上了,室内数以百计的蜡烛还是将整间屋子映地透亮。
“二位可是稀客,不知这次前来所为何事啊。”威廉二世微笑着问道。
“国王殿下还是喜欢一个人下棋啊。”提文没有正面回答威廉二世的题,只是笑着说。
“怎么,莫非教主是来陪孤的?”威廉二世保持着笑意,双手放到了桌子上问道。
“以后自然不缺时间,只是这一次……”
提文顿了顿,又故作深意地笑道:“恐怕有关乎到我们大英一统天下的大事。”
“哦,教主莫非是说那个董平的事?”威廉二世随意地笑了笑:“你们上次不是没能把他带回来吗,没关系,除掉了罗马副元帅,就是我们最大的胜利了。”
“不过,我也不能确定他死了啊。”提文叹了口气说:“还有,苏威士王子说要留在宋国寻机暗杀董平,夺取他的技术,还要和那个人接应,这么久了也没有消息,我怕……”
“你是怕那个人做了什么手脚?”威廉二世沉声说道:“有可能,以那个人的一贯作风,以及他的地位和性格,确实不一定靠得住。”
“那么,两手准备是必不可少的。”
猛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威廉二世的身边后,提文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要对付那个人,就叫苏威士王子随时监视他,择机行事如何?”
威廉二世正想说话,呈琳却略微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哎呀,你们大人说话真是麻烦,我上次看那个什么费茵茨中了苏威士哥哥的飞刀,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你这小丫头,还真是……”威廉二世看着这个侄女,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说嘛,那个什么董平,以苏威士哥哥他的本事,带回来肯定没有问题的。”呈琳哼了一声说道:“下次我……哎你干嘛啊。”
笑着摸了摸面前少女的头,威廉二世只是笑着说:“没什么,你先坐下吧,我们下次再好好聊聊吧。”
呈琳轻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坐了下来。
“对了,没能带回沃德茨皇子,路易那里真的没事么?”提文沉着脸说道。
“呵呵,你要知道,孤那一次的行动,就是为了解决费茵茨啊。”
说到这里,威廉二世站了起来,他脸上的儒雅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凝重中略显阴沉的面庞。
缓缓走到了王座边,望着棋盘上双方凌乱的局面,他的脸上此刻几乎看不到什么表情。
移动了左边的棋子后,他的眼角微微动了动。
“苏威士他果然不负孤望,上一次,把费茵茨给解决了,至少,罗马人和辽国人的联盟已经破裂了。”
又移动了几颗右边的棋子,看着这片局势和每一颗棋子的方位,他的嘴角渐渐带起了一丝冷笑。
双手背在身后,威廉二世的目光中,复杂而不显凌乱,天下任何一个人也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呼”
一阵狂风骤起,席卷了整个大厅,将桌上的陈列一一扫落,很快,室内的烛灯已经熄灭大半。
朦胧的烛光映照着威廉二世高大挺直的背影,英武的面庞被风所吹乱的头发遮掩着,让他愈显神秘莫测。
“派人去搜寻费茵茨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一次,不管动用任何手段,孤要先统一了欧罗巴,再和罗马与汉人,决一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