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那棺材如果真是从海水里漂上来的,必定已经湿透了,怎么可能被点着?这坛子里的火油原来是这个用处。
看了看紧闭的义庄大门,吴志远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随身携带的包袱跨在肩上,一手挽着麻绳,一手提着酒坛子,踏上了那条向南的羊肠小道。
刚走出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吴志远一回头,看到义庄的大门开了道缝,于一粟从里面探出头来,高声提醒道:“记住,千万不要打开棺材!”
“知道了!”吴志远见于一粟不再刻意压低声音,于是也高声回了一句。
这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羊肠小道,道两旁全是低矮干枯的山草,再远处便是高矮不一的灌木和树木,这里完全就是荒郊野外,所幸此时阳光正足,天气晴朗,所以这羊肠小道上并不显得阴暗。
吴志远谨记着于一粟的话,顺着羊肠小道一直南行,这一路上果然遇到了几条岔路,但吴志远始终没有改变方向。走了约摸有一个时辰,耳边隐约听到哗哗的水声,声势浩大,但却感觉距离甚远。
吴志远抬头向前眺望,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一片深蓝而泛着银光的大河呈现在他的面前,脚下快走几步,走出羊肠小路的尽头,放眼眺望,顿时骇然心惊。
这哪里是什么大河,根本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吴志远见过几次海,那是在青岛送杜月笙回上海时。但青岛的海被太多的码头及建筑阻挡环绕,显得温顺而静谧,没有眼前这片海所呈现出来的野性和狂放。确切的说,眼前的是一片几乎没有被人类活动干预过的海,表现出来的深邃、宽广和包容是它最本真的性情。
这一刻,吴志远有种想要放声高喊的欲 望,心中所有郁结的块垒涣然冰释,全身心瞬间放轻松。
古人常寄情山水,原来并非无病呻 吟,而是真的能忘情于其中。
就这样心情愉悦的放松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吴志远看向茫茫无际的大海,看着上午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泛出的粼粼波光,看着海边的波浪一层推着一层消失在沙滩上,突然想起于一粟交代的事情,心中暗道:“棺材呢?”
从羊肠小道中走出来以后,吴志远几乎没有离开过这个范围,沙滩上的脚印便是证明,但放眼向海中望去,却并没有看到于一粟所说的棺材,而此时距离吴志远到达海边已经差不多过去半个时辰了。
吴志远向岸边退了几步,寻了一处干燥的沙子坐下,静静的看着不断冲上沙滩的海水,那不高的浪头一波接着一波,无休无止。
时间悄悄的溜走,此时那低沉而深邃的海水涌动声反而起到了催眠的作用,晒着温暖的阳光,吹着熙熙海风,加上昨晚一夜没合眼,吴志远竟有了一丝睡意。他不经意的一抬头,猛然看到前面海水的水面上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那东西正向岸边漂来,距离岸边已经不过几米的距离。
吴志远倏地站起身来,睡意全消,他认出水面上漂着的正是一副黑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