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起來。
范筑先在城上督战,手中拿着手枪,如果看到了城外的敌人扑上來,自己也开枪射击。卫队们看到范筑先镇静威武的样子,更加充满了守城的信心。
在机枪密集的扫射下,鬼子和皇协军终于冲开了城门,爬上了城墙。范筑先大吼一声:“把敌人杀下去,把小鬼子杀下去。”
成束的手榴弹飞向了敌人的坦克,飞向了爬上城來的鬼子,小鬼子和皇协军死伤大半,终于又退了下去。卫队们噼噼啪啪地向空中射击着敌人的轰炸机,又噼噼啪啪地射击着效野上敌人的马队和步兵。
东城上的弟兄,只剩下了二十几个沒有受伤的,那些受了伤的弟兄们,还爬在垛口上照样射击着敌人。
那些受了重伤死了的弟兄,范筑先走到了他们的跟前,眼睛里流淌着慈父般的疼受。他一个个地给他们整理着衣帽,嘴里默默地念叨着:“好兄弟呀,安心地走吧。你们的父母孩子不用挂心,我会安排人照顾好他们的。”
这时候,范筑先听到南、西、北门的声音似乎不大对劲,城中的火光直上云天,几个城门上传來了一阵阵的白刃战厮杀声。士兵來报,南门吃紧,官兵们已伤亡了一多半,范筑先急忙写了一个纸条儿,叫这个士兵赶紧送到南门。西城又來报告,西门已被敌人打开了,西大街正在展开激烈的巷战。
到了这个时候,就连久经战阵的范筑先也有些紧张了,有点儿显得不大镇静了。
这个时候,唯一有点儿希望的只有北门。卫兵长劝范筑先说:“先到北门吧,冲出去,再作收复城池的准备。”
范筑先大呼道:“我不能眼看着聊城落到敌人手里,这六七百个弟兄,我能悄悄地抛弃他们溜出去吗,丢了聊城,我将有何面目再见鲁西北二十几个县的父老乡亲。”
卫兵长大喊道:“有了你范将军,才有聊城。你要是有了意外,我们这些人还活着啥用,”于是一声招呼,不管范筑先乐意不乐意,十几个卫兵簇拥着范筑先下了城墙,向北门而去。
范筑先从东门下來,刚走到了东大街,城中心的光岳楼已被敌人占领,传來了激烈的枪声。而东城门又传來了激烈的枪炮声和坦克车履带压地的声音,不用说,东门也被敌人攻破了。
范筑先这才带着十几个卫兵向东北角转进,察看北面的敌情。
北门的敌人也冲过來了,东门的敌人也在向范筑先打着机关枪,范筑先已经陷入了敌人的重围之中。前有敌人,后有阻击,范筑先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他对身边的几个卫兵说:“感谢你们保卫了我这么些的日子,我老了,突不出去了,你们还年轻,一定要突出去,继续杀鬼子。”
几个卫兵大叫道:“范将军,就是我们死了,也要保护你出城。”“范将军,有你这句话,我们就认了。”“范将军,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必定要突出城去。”
范筑先怕自己再这样拖延下去,这些年轻的卫兵也突不出去了,掏出了手枪,一枪击中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卫兵们一看大事不好,急忙抱住范筑先,有的就夺枪,但是已经來不及了,范将军已经自杀身亡。
卫兵们一看,事情怎么竟会是这样,一个个抱头痛哭,精神顿时崩溃,大喊道:“范将军呀,我们对不起你,”“范将军呀,我们失职了。”“范将军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我们跟着你走,”
敌人扑了上來,这些卫兵们拿着枪一边击杀着敌人,一边大声呼喊着:“中华民族万岁,”“范专员精神不死”然后一个个自杀殉国,十几个卫兵,都一个个平静地躺在了范筑先的周围。
生着保护着范筑先,死了也要和范筑先做个伴儿。
再说南门被攻破后,张郁光的脸上也受了枪伤,鲜血从脸腮上流了下來,但是他根本就顾不得包裹,急忙领着几个士兵去救范筑先。因为他接到了范筑先以后事委托的纸条儿,预感到老先生有与聊城共存亡的迹象了,他的帽子也早就跑掉了,一缕乱发从头上甩了下來。
这个时候,东门已经失守了,张郁光几个冲过了两条街,到了东城根下。这个时候,几个小鬼子和皇协军也走到了范筑先的尸体前,一个皇协军谄媚地对小鬼子说:“这个老家伙就是范筑先,谢天谢地,总算把这个老家伙交待了。”
几个小鬼子听懂了皇协军的意思,叽哩咕噜地说着笑着,像是在瞻仰着范老将军的遗容。
张郁光大吼一声:“范老将军的伟容,岂是你几个败类和小鬼子看的。”于是大呼一声,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