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灭了他再说。”
秦王拍拍王翦的肩头:“不可急燥。我等眼下只是一支孤军,每走一步,务必小心翼翼。能不惹动官府,还是不惹得好。”
王翦拱手:“领命。”
商议已定,酒也喝完了,众人纷纷回去休息。
张仪走进自己的小院子,原来的房子早已烧毁了,此时用木头搭成了一个帐篷,将就能住。他钻进帐篷,发现里面点着蜡烛,那个少年李岩正在看书呢。
见他走进来,李岩站起来一礼:“先生回来了……”
张仪嗯了一声,坐在床上,屋里原本只有一张简易木床,李岩住进来,张仪便又要了一张。他看着李岩:“看什么书呢?”
李岩回答:“史记。”张仪点头:“以前看过吗?”李岩回答:“看过,我都记得。”张仪道:“可曾想起自己的身世?”李岩摇头:“毫无头绪。”张仪叹息了一声:“此事看来急不得,慢慢想吧。”说着他向床上一倒,便要睡了。
李岩突然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张仪一愣:“不是告诉过你,我等是咸阳来的么?”
李岩淡然道:“我看不像。”张仪翻身坐起:“怎么不像了?”李岩道:“今天村子里的人去打仗了吧。”张仪知道这样大的事,是瞒不了他的,秦军带回来的尸体,马匹,军器,都足以证明。因此也不否认:“不错,我们消灭了一股流贼。”李岩道:“你说你们是咸阳来的饥民,可是我看到了,那些人排着整齐的方阵,布置得井井有条,队伍里没有一个人害怕,他们使用那些兵器,也很熟练,所以我知道,你们不是饥民,你们是一支军队。”
张仪微微一笑:“你观察得很仔细嘛。你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明军,化了妆来剿灭乱贼的?”
李岩脸上露出了一抹轻蔑的冷笑:“明军?那先生告诉我,哪里的明军会用青铜制成的戈矛,而且随身带着这样的钱币?”
说着他取出两支青铜戈头,和几枚秦国的钱币。
这些不用问,都是秦军身上带着的。也不知他从谁那里偷了来。
张仪笑不出来了:“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李岩耸耸肩膀:“我不知道,就是觉得你们好奇怪。”张仪沉吟着:“这样吧,等到合适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可眼下还不是时候。对了,明天你跟着我进华阴城一趟。”李岩点头:“如此甚好。我也正好到处走走,看是否能触景生情,想起些什么来。”
二人分别睡下,李岩突然又问:“先生明日去华阴干什么?”
张仪如实说道:“我等是咸阳来的流民,想在此地定居,可华阴县令说,此地不容没有血性之民,要我们去剿灭一股流贼。我们成功了,明天我去找县令,请求他准许我等定居于此。”
李岩皱皱眉头:“那县令定是怕你们是流贼,因此试探一下。”张仪一笑:“小小年纪,倒蛮有心眼儿。”李岩冷然道:“你们打了胜仗,接下来的事,可不好办了。”
张仪一愣:“这话怎么说?我们剿灭了流贼,县令必然准许我们定居。”
李岩冷笑:“要我说,如果你们败了,县令必然让你们定居,可是你们胜了,证明你们比流贼还要厉害,先生请想,他会让你们这样一支强大的力量呆在华阴县城边上吗?”
张仪霍然坐起,冷汗从头上滚了下来。这一节,无论是他,范雎,还是秦王,谁也没有想到。
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比他们想得都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