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咬着银牙道:“他们若是有能耐,尽管报官便是,该赔偿多少,咱们房家一个铜板都不少他们,只不过这赔偿的钱几时能能够拿得到,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损失了多少,房家照赔不误,一文钱都不会少给。
只不过既然是打官司,那么必要的程序就必须走一遍,首先便是要核对数目,估价赔偿。纸张、书籍这些东西一旦浸泡河水,再想统计数目几乎不可能,总不能你们自己说多少就是多少吧?
数目的统计,就是一个麻烦事儿。
再加上京兆府必然要展开调查取证,这一通折腾下来,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可能结案……
在武媚娘看来,这就不是多少钱的问题,而是关乎于郎君的信任,自己掌控着码头,等同于间接与关中的商贾打交道,结果这些书商居然如此让自家郎君难堪,不展示一下强硬,万一被郎君误认为她无能导致自己在郎君心目中的地位下降,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卫鹰会意,心里赞了一声武娘子果然睚眦必报,瞅了房俊一眼,见到这位正走神儿,并未出言阻止,便应了一声,反身走出去,召集了一群家将部曲,呼喝着直奔码头上的库房区域。
武媚娘起身坐到房俊身边,伸出纤手温柔的握住房俊的一只手掌,柔声道:“郎君可是气着了?”
房俊回过神,反手捂住武媚娘的柔夷,笑道:“哪儿那么容易生气?再者说,就算是当真气着了,你这不也是为我出气了么?很是期望那帮书商见到纸张书籍被丢下河里之时的苦相,呵呵……”
见到房俊并未因此生气,武媚娘悄悄松了口气,展颜笑道:“郎君果然胸襟广阔,非是一般男儿能够相比……不过你刚刚出神,在想些什么?”
房俊道:“先前是我有些异想天开了,以为凭借让步一些利润,就能让这些书商心甘情愿的加入到‘振兴会’当中来,却忽略了世家门阀对于寒门学子的敏感,亦或者说天然的对于政治垄断的敏感,这是他们的立身之本,绝对不容碰触。”
武媚娘有些狐疑:“不仅如此吧?”
所谓夫妻同心,对于房俊的行事风格性情内在,冰雪聪明的武媚娘自然不可能不了解,若仅仅是因为书商联合抵制,岂会面现凝重之色?
房俊哑然失笑,紧了紧手,感受着手心里温软滑腻的柔夷,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媚娘也!”
即便是性情刚烈如武媚娘,亦在这等情话儿面前娇羞不已,心里更是喜翻了心儿,抿嘴一笑,千娇百媚的横了一眼,娇嗔道:“郎君以为媚娘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儿,两句好话便哄得找不着北?快说说,刚刚到底在担忧什么?”
在她心里,房俊便是那如山一般雄壮敦实的男儿,哪怕面对天大的难处亦能从容面对,谈笑间将之化解。
能够让房俊感到凝重担忧的事情,那就绝对不是小事……
房俊无奈道:“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么聪明做什么呢?”
武媚娘琼鼻微皱,忿忿瞪着房俊,道:“郎君在骂妾身缺德么?”
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有才,那自然便是缺德了……
作为夫妻,武媚娘自然了解房俊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另类风格,这句话他可没少骂人,偏偏大多人被骂了还不知道。
房俊就笑道:“郎君哪里敢?”
武媚娘反手在房俊手心里掐了一下,咬着嘴唇道:“不要岔开话题,说说到底在担忧什么?”
房俊叹了口气。
男人要有男人的担当,男主外女主内,这是华夏文化自古以来的习俗,房俊亦不能免俗。然而武媚娘到底非是那些安于深宅的寻常妇人,骨子里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和担当,从来不认为自己比不上男人,男人能做的,她统统能做。
既然想要隐瞒是一件困难事,那房俊也只好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
“最近长安城有一种不太寻常的气息,这一桩桩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过诡异,看似每一件事都符合逻辑,但是凑在一起,却让人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像是要有什么大事发生,或者是有人在眼皮子底下做了什么,却完全瞒住了我的眼睛……”
武媚娘拧起秀眉,有些不解。
形势很诡异?
有么?
并不觉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