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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芦苇荡里戏耍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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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普德躺在苇草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自从离开塘口镇,他就预感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毕竟,他与其他的三个人不一样,他是共产党的叛徒,而共产党,最恨的就是叛徒。

    刘普德实在憋不住了,他挤在郑义明的身边。

    郑义明看他一眼,把盖在脸上遮阳的荷叶一拉,然后转过身子,把后背露给他,沒有搭理。

    刘普德尴尬了一会,想了想,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棵,再伸手拿掉郑义明脸上的荷叶,拍拍郑义明的肩,把香烟递给他,“哎哎,抽一颗,聊聊话,睡不着觉怪不敞亮的。”

    郑义明先闻见香味,转过來身子,接过來香烟,拿到眼前,斜视了一下,故意的大惊小怪,“呦,青岛老刀牌的,看來,还是当叛徒好呀,吃香的喝辣的抽好的,比当穷八路强多了,看來,你当汉奸二鬼子背叛祖宗算对了,人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

    “那是那是,嗷,嗷嗷,不对不对,可别这么说,对不起自己的祖宗,那还算人吗。嘿嘿,当时,那样的环境下,也是沒办法,嘿……嘿嘿。”

    刘普德被奚落的龇牙咧嘴。

    郑义明猛地声高,“你别穷磨牙了,咱沒的说。”然后, 把烟扔到对方的身上,转过身子,把眼一闭,睡了。

    刘普德不甘心,毕竟活着太重要了,过了好一会儿,无奈地,继续拍郑义明,声音儿软的像个小媳妇,嘴里还小媳妇似的含了糖,“哎哎,哥,和尚不近,帽子亲,好歹咱也一锅里摸过勺子,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说说话,说说话,你看着荒郊野外的,又是蚊子又是蚂蚁的,怪孤单的。”

    郑义明仍然不睁眼,怪声怪气地回,“俺可不敢给你说,万一漏出什么,你以后学给日本人,中国人又得招灾,你的这张嘴巴子呀,多一句,就得多死好多老百姓,真该用湖里的滞泥封上。”

    刘普德继续地腆着脸皮,“看看,看看,又來了不是。杀人不过头点地,藕掰断了,还连着丝,是不。过去的事,就算大风刮走了,不提了,咱重新做人干八路还不行。”他见郑义明沒言声,于是抬起來身子,把身子往前挤了挤,“哎哥,有件事,我到现在还纳闷,你说这日本人,啥事都别扭,什么渡边、松下、井口,这咋是人名。”

    他这是沒话找话。

    他这沒话找话,确实给自己无形中挖了陷阱。

    “你说这。是这样的,我知道。”郑义明闻言,顿时來了兴趣,转过身子,坐下,神采奕奕地打开话匣子,“咱天天地和日本人交道,这个,我知道。”郑义明像是找对了知音,神采飞扬,极其夸张地卖弄自己的本事和博学,“日本人别看国家小,人的个子矮,古时候,可就爱欺负人。常和人打架,你想,打架,哪能不死人。你说是不。”

    刘普德见郑义明终于理了他的茬,高兴得手舞脚蹈,连连答是,往下听得很仔细。

    郑义明继续着摆和,“本來国就小,今天死,明天死,这样死下去,国不就亡了吗。国王见不是法,于是赶快下令,国内所有的女人,可以和所有的男人睡觉,以多生孩子。哎,你知道日本女人,后背拴的布袋子是干啥的。”

    刘普德摇摇头,这个,他也感到奇怪。

    “那是背的被窝,干那事,方便,解开,铺开,一躺,就行了。可是,完事后呢,男的爬起來,提上裤子,走得急,來不及告诉叫啥,或者怕被赖上,故意不说。男人不告诉姓名和住处,很简单,可是,女的就麻烦了,怀上了生下了的孩子,咋个办,不知道爹是谁,可得有个姓,总得叫啥呀,日本女人沒办法,无奈何,就把在哪里完的事当作姓名,算个念想,这就是渡边、井口,松下……渡边,就是渡河边上好上的,井口,就是在井沿上办的事,松下,就是在松树下面完的活,啧啧,你看,这些日本人,找的都是啥地方。叫的是啥名字呀,不过,至于名字,你不常听老人家说,名就是个记号,懂吗。”

    “懂,嘿……嘿。” 刘普德干笑了两声,躲开了。

    他听出來,这是郑义明在间接地骂他。

    一个白天,他们在芦苇荡里从上午睡到天黑,一夜时间,坐船到了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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