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眼睛瞪得溜圆。此人看上去还没有新郎年龄大,竟然要以长辈身份受礼?
“司仪,愣着做什么,快主持啊!”王水催促道。
“哦,哦,新郎新娘,二拜高堂。”司仪赶紧履职,不管什么情况吧,听总管的总归不会有错。
范进拉着杨姑娘,先向族长和新娘的叔婶行毕长幼之礼,最后来到仇九面前。
“扑嗵”,新人双双下脆。
“大哥,生我者父母,活我者大哥。小弟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大哥所赐。大哥对小弟的恩情,比天高,比地厚。大哥在上,请受我夫妇跪拜之礼。”
“咚咚咚”二人磕头毕。范进抬起头,目中隐有泪光,郑重道:“大哥,小弟这条命,就交给大哥了!从此以后,生是大哥的人,死是大哥的鬼,”
仇九感动欲泪,打趣道:“你这条命,如今已有主了,大哥可不敢要,不然杨姑娘会不高兴的。”
司仪今天郁闷至极,向总管王水请示道:“王总管,新人还没对拜,仪式未完,你看这……”
王水放脱了按在仇九双肩上的双手,笑道:“哈哈,大哥,礼你已经受了,现在你爱去哪去哪,别耽误三哥的好事,那什么,司仪,请继续吧!”
仇九腹诽不已,脑子里冒出一连串“过河拆桥、鸟尽弓藏、弃如蔽履”之类的贬义词,赶紧起身,躲到一边去了。
心道:“以后离这几个活宝越远越好。这就是教训,要汲取!”
婚礼已然完美结束,四方宾客却迟迟不愿散去。也是,穷其一生,也不一定再见到如此盛大热闹的场面,人人心头都有不舍,乃至后来,这场婚礼直接演变成了一场庙会,大聚三日,方才陆陆续续地散了。
从那以后,范进举办婚礼的小巫村形成了一个风俗,那就是每年的中秋节,都要举行一场为期三天的庙会。当然,这是后话。
为三弟成了亲,实现了当年对范进的承诺,仇九很开心,但有那么多的事等着自己去做,再喜庆,再不舍,仇九都得动身了。
范进成亲后第四天,仇九提出告辞。苒果和晋豆自然要随行,五兄弟当然也不例外。只有范进,新婚燕尔,尽管他想出了百般理由,坚决要求随行,但都被仇九以大哥身份一口回绝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想到兄弟分别,再见遥遥无期,范进流泪了。
“大哥,此一别,何日才能再见?我,我……”范进哽咽,说不下去。
仇九拍拍范进手背,劝道:“三弟,别忘了我们曾经商量过的事,好男儿志当存高远,会有我们兄弟重聚的那一天的!”
仇九话中提到的曾与范进商量过的事,是由云畴那句“欲报家仇,先解国恨”而来。仇九已然从中预感到,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一场大搏杀,虽然目前并不知道敌人是谁。由此,众兄弟未雨绸缪,对将来做了个规划。而在这个规划中,众兄弟必须分开,各自发展势力,以应未来所需。
“唉!”范进长叹一声,想到兄弟们从此一别,不知何时才得重聚,心情颇为沉重。
大喜之时,新婚燕尔,新郎却唉声叹气的,这怎么能行?仇九眉头微皱,决定调节一下气氛。
仇九手抚下颌,一脸坏笑打量着五兄弟,把五人看得心里只发毛。王金小声道:“大哥,怎么了?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我在想,三弟成亲了,你们五兄弟将来也会有这一天的。是不是该让三哥提前给你们普及普及婚姻知识,讲讲洞房花烛夜是怎么过来的?”
见大哥一脸坏笑,五兄弟都提着一口气,甚至有些提心吊胆,不知仇九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猛听大哥的提议,竟然是针对三哥的,轰然叫好。
“三哥,讲吧!否则休想回洞房!”王火最先上手,抓住范进胳膊。
其余四人齐上,将范进控制了个结结实实。
“我是你们三哥,你们竟敢对兄长不敬!”急切间,范进将身份抬了出来。
王水笑道:“三哥,这一套不管用了,三天没大小!”
“等等等等。”仇九道,“那什么,苒果,晋豆,这种事少儿不宜,走吧,咱们先回避回避。”
三人哄笑着出了屋子,范进在屋内喊道:“大哥,你都算是少儿,那五兄弟岂不成了婴儿,三弟不能毒害他们啊!大哥,你快回来,快回来啊……”
“三弟,你自求多福吧!幸福是需要代价的,哈哈。”大笑声中,仇九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