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埔童子怎肯当众承认自己骗人,立即踏前一步,挽袖道:“怎的,毕师侄,你是说本师叔诳骗么?”
毕璩只觉头都大了,忙摆手道:“没,云埔师叔,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是承认你在此会心上人了?”云埔狡黠一笑,“快领来本师叔瞧瞧。”
毕璩脸色越发红了,道:“瞧她作甚,师叔你别来瞎搅合好不好?”
“我怎的是瞎搅合?我分明是正正经经地要搅合,啊呸,不对,我分明是正正经经过问师侄的修真大事。你小年轻不懂啊,这双修人选,讲究天乾地坤,阴阳媾和,不是随便什么女修都适合跟你双修哟,你听我说啊,哎……”
曲陵南觉得师叔废话颇多,没说到重点,当下打断道:“毕师兄,你既能勘破皮相,便无需拘泥她见不见人哇,迟早都得见的。我跟你说,我娘貌美得紧,可到头来没好结局,可见女子相貌如何并非要紧,要紧的是,要紧的是什么来着……”
她求助一般看向云埔童子,云埔一针见血道:“要紧的是你喜欢。”
“对,就是这个意思。”小姑娘冲师兄积极地道,“我们都瞧见她了,师兄,她不丑,真不丑。”
“也没多好看就是。”云埔加了一句。
“谁没多好看?”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宛若春谷啼莺般动人的声音。
三人一转头,面前赫然一个体态婀娜多姿,相貌柔美精细的美人亭亭玉立,她一身绿裙与禹余城弟子一般无二,可同样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宛若春花吐新蕊,杨柳轻拂风。若论相貌而言,曲陵南的娘亲便是一等一大美人,然而却绝无这般风姿,也无这般娇柔,毕璩一看见她,眼睛亮了,脸却更红,强行笑道:“没什么,云师妹,我师叔与师妹正拿我取笑呢。”
那女子掩起袖子轻巧一笑,目光却滴溜溜落在曲陵南与云埔身上。云埔修为高她甚多,她不敢造次,随即盈盈一拜,柔声道:“禹余城弟子云晓梦见过琼华派师叔,不敢请教师叔道号名讳。”
云埔童子有些不自然,抓抓自己头上的道髻,道:“免,免礼。”
毕璩微笑道:“晓梦,我师叔道号云埔真人,乃我琼华丹云峰主事。”
云晓梦闻言眼睛一亮,立即换了种恭恭敬敬的表情,重新拜道:“原来是云埔真人,家师平日论起天下炼丹高手,曾言当以琼华云埔真人为翘楚,今日得见,晓梦三生有幸。”
云埔童子又是得意又是欢喜,立即道:“好说好说,你师傅也晓得我厉害啊,啊哈哈哈,你师傅有眼光。”
云晓梦带着笑意,柔柔地道:“晓梦不敢矫传家师所言,再则即便家师未尝告知,晓梦行走历练,却也非全无见识,天下谁人不知琼华有三真君二真人?那二真人,除却修为卓著的文始真人,便是炼丹高手云埔真人了。晓梦名讳中有一字与真人相同,晓梦心下可真是欢喜。”
这下恭维不可谓不给力,轻轻松松便将云埔童子与自家师傅相提并论,他自来炼丹心愿便是超越自己师傅成就,令丹云峰在琼华派中举足轻重,被这女子这么一夸,登时欢喜得抓脸挠腮,不知如何是好。
毕璩笑着道:“这位是我的小师妹,也即是文始真人亲传弟子,陵南。”
云晓梦脸上浮现亲热的表情,过来拉住曲陵南的手道:“哎呀,今日晓梦何其有幸,竟见过了云埔真人后,又得见文始真人之弟子,好师妹,你可真是福泽深厚,入得文始真人的法眼,想必师妹也定有过人之处,过几日比试若咱们对上,你可要对姐姐手下留情才是。”
从未有女子待曲陵南如此亲热,她有些不适应,且那抓起她的手太过柔若无骨,小姑娘都不敢用力挣脱。她鼻子皱了皱,闻见女子身上阵阵幽香,忍不住想打个喷嚏,又怕唐突了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道:“你放开。”
云晓梦一愣,松了手,有些委屈地瞥了毕璩一眼。
毕璩皱眉道:“小师妹,你又怎的?”
曲陵南打了个喷嚏,这才舒服了,就在此时,浑身毛孔忽而打了个寒战,便如有谁强行要窥探她灵窍一般,曲陵南收敛灵力,猛然一抬头,立即瞥见那女子一双美目骤然转开,那种被人窥探之感也立即消除。
曲陵南忽而明白过来,这个女人适才用神识探究她。
这些时日以来探究她的人分外之多,小姑娘本就厌烦,可以神识探究旁人在修真界中是个忌讳,若非双方乃师门至亲,便要两者修为相差甚远,被窥探者拿对方无可奈何。
小姑娘顿时觉得不太舒服,她想起师傅所说的,对打探你的人若不能揍,便用门规指导指导他。
这个女的上门是客,没听说有揍客人的,那便可以用门规指导了。
于是曲陵南分外认真地对她说:“这位师姐,你适才向我师叔行礼行错了,对旁门长辈执长辈礼不该那般下拜。你一见我就来拉手也错了,照规矩,你我得先行平辈礼才能叙话,对了,师兄啊,你确定她跟我是平辈没错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因为现实中的事奔走于学校各个行政部门,感觉就像卡夫卡所写的城堡,个人对着一个庞大行政机构,非常累。
接下来几天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