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年一袭红衣,玉面朱唇,端得是风流可人,一纵身从墙上跃下来,连燕子也不如他轻盈。
一落地,他不由吃了一惊,动作也顿了下。
“喵,晚上好。”
朱招财端正的坐在青石板上,尾巴尖一勾,小猫爪亮了出来,特别友好的开口道:“你是贼吗?”
少年自若的一笑,道:“我不是贼,而是客。”
这少年,正是云梦仙子的儿子王怜花,他看过了绣冬的信,故而先行潜入朱府,想见一下让快活王抛弃他母亲的女人——李媚娘,到底有多么美。
“一个不走寻常路的客人,或许有些可疑,不过我没有恶意,事实上……我只是来凑凑热闹。”
他的举止十分风流、也十分随意,眸子中有一丝轻快的笑意,指尖一动,无声的夹起一枚银针。
鲛人拾起一颗珍珠,漫不经心的一弹指,下一刻,莹润的珍珠飞射而出,打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叮”的一声,王怜花手腕一麻,再也夹不住指尖的银针,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将它丢在地上。m.
朱招财十分好奇,伸脖子过去看了一眼,大为震惊的喵了一声,叫道:“干什么?你要打我啊!?”
它举起一只淡粉的梅花垫,指指自己,不可置信的道:“这么可爱都下得去手,你还是个人吗?!”
王怜花的笑意消失了,额上渗出了一滴冷汗。
他这才发现,除了这只口吐人言的猫,竟还有一个人立在水池之旁,亲眼目睹了一切,且她的气息十分捉摸不定,显而易见,武功并不在他之下。
莲池飘香,鲛人的气息隐匿在水下,白飞飞心念一转,就知王怜花认错了人,以为是她在出手。
她娇弱的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人?”
王怜花一见到她的容光,唇上泛起一丝笑,十分有君子风范的一抬手,柔声道:“在下王怜花。”
他是个男人,还是一个喜好美色的男人,不管对美人儿有几分喜好,表现出来的,总是十成十。
白飞飞一点也不惊讶,她口中这么问,其实心中已有猜测,白静对快活王又爱又恨,对情敌王云梦更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又怎么会放过王怜花。
她向水中看去,语声娇柔婉转:“你听见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讨厌人类的心机。”
鲛人伏在一块礁石上,珍珠散落了一地,鱼尾一动荡开阵阵水波,不悦道:“是‘看’,我看到了。”
这是一句试探,试探鲛人的占卜之术,从一个名字是否可以看出一切,白飞飞是多疑、狠辣的幽灵公主,仅凭一句话,绝不可能让她相信这一切。
王怜花心中一惊,他也将视线投入水下,这才发现了鲛人的存在,一时之间,竟然也看的一怔。
这水中的生灵,已是“美”之一字的极致,一双眸子清灵的如寒冬之中,飞跃过冰面的白鹭,以至于一切有别于人类之处,都化作一种妖异的风情。
“他是快活王的儿子,也的确有一个妹妹。”
鲛人的语声轻柔又悦耳,带了一丝水汽,如海面上吹开薄雾的风,带有一种奇异的魅力,道:“不过并不是你,而是朱百万的掌上明珠.....朱七七。”
它想了一下,道:“我若不点破,他日兄妹二人相见,在血缘的吸引之下,恐会有乱/伦之可能。”
王怜花一向心狠手辣,与其母一样多疑,听了鲛人的语声也不由恍惚一瞬,不多时又回过神来。
他的神色一凛,唇上的笑一下子就不见了,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脑中一片嗡嗡声响,只觉得今夜似乎一切都超出了掌控,道:“你说什么?!”
朱招财也一脸惊恐:“这个可以说出来吗?!”
它才答应了朱百万,不让快活王认回女儿,可是一转头,千姬大人就给说了出去,这可怎么办?
鲛人恹恹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个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一定也十分多疑,是不会听信一家之言的,还不如让他自己寻找证据,验证一切。
更何况,“千面公子”王怜花可不是孝子,他与快活王之间的关系,比起什么父慈子孝,更有可能是父死子笑,才不会将朱七七的身世告知柴玉关。
王怜花一笑,道:“聪明人也有不明白的事。”
他的视线向下,落在鲛人修长的鱼尾上,目光之中有一丝炙热,或许还有一丝惊叹,却没有一点常人初见妖鬼之时,对“鬼神之说”的怀疑与惶然。
白飞飞柔声道:“可惜,一个人知道的多了,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聪明人总是不长命的。”
她幽幽的一笑,道:“或许有时候,最荒唐的说法才是真实也说不定,你说不是吗,千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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