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打更人忽的“哎呦”了一声,抱着头醒了过来,一睁眼,先看见眸子狼一样幽绿的冷血。
打更人:“……”
他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跪了下来,不住的对冷血磕头,哀求道:“大王,大王!!别杀我,我年纪这样大了,骨头硌牙,肉也酸,真的不好吃!”
冷血一把扶住他的手臂,道:“你起来说话。
他的名号是“冷血”,实则对百姓一向宽和,先前怕打更人受了凉,将他扶到了榻上,见他这会儿又一头栽下去,不住地磕头,忍不住又搀了一把。
打更人看了他一眼,瑟瑟发抖,道:“大王,小的在您跟前,实、实在是腿软的很,站不起来了。”
他先前在路上,才遇上口吐人言的大虫,这时又看冷血,一对招子竟是狼似的幽绿色,生的也俊俏,不似常人,自然疑心对方是山君洞里的小妖。
冷血塑像般的脸容不变,道:“我不是大王,而是个捕快,将你带到这里来,则是要问一桩案子。”
他一身冷峻的气势,比起捕快,更像个一条人命三文钱的杀手,哪怕放软了神色,也让人骨头缝儿里渗风,打更人哪里敢信,又是好一阵儿求饶。
铁手无奈,拍了下他的肩膀,道:“我来罢。”
他安抚一笑,伸出一只有力的臂膀,搀起了知天命之年的打更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又将一股柔缓的功力注入一些在对方体内,叫他暖和了起来。
打更人身上有了点力气,道:“谢谢,谢谢。”
他偷偷看了一眼二人,见冷血退下一步,这才松了口气,有点敬畏的望向铁手,喝了一点茶水。
铁手见他喝了热茶,身子也不抖了,这才开始询问,道:“老人家,我们不是什么山大王,而是外地的捕快,昨日执行公务路过宜州,想在这儿休整几日,方才见你倒在路上,这才扶你回来喝口茶。”
他的神态温文,一点也没有官架子,反而像个刚洗过热水、正要做点好事的青年人,声音也不如何震耳,十分宁定温和,让人一听就忍不住信任。
打更人赔了个笑,说道:“原来大人是公差。”
宜州知府娄万生,是蔡京手下的走狗之一,他手底下的官差,除了薛邵龙和他的亲信,几乎都是一个样子,老头儿见得多了,下意识的讨好一笑。
铁手抱了手臂,也报之一笑,道:“老人家不必如此拘谨,我们师兄弟二人并非歹人,只是想问一下,方才街上的飞虎是什么情况,您可看清了??”
他生的一派气宇轩昂、丰神俊朗,一双眸子笑起来暖意融融,很有亲和力,实在不像是个坏人。
打更人才受了惊吓,这时一见铁手,也生出了几分倾诉欲,后怕的道:“什么飞虎,呸呸,要叫山君大人,万物有灵,当心山君听见了寻你的晦气。”
古人有言:山中有猛虎成精,则谓之为山君。
他双手合十,对上天拜了三下,这才道:“公差大人有所不知,方才小老儿照旧出门打更,才走到街口,背后忽的一下,刮来一阵阴森的大风”
这风也怪,穿了三四件棉衣都不顶用,刀子似的,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好似生人站在了墓门口。
老头儿一向胆儿大,左右琢磨了一下,自己已经一把老骨头了,还怕个什么,于是提了铜锣往街上去,才走了七八步,就跟一只大虫打了个照面。
说是大虫,实则不然。
这虎身长足有五丈,一身青色皮毛,有如钢针一般锋利坚硬,且肋下生有一对羽翼,行走之时轻如鸿毛,一张血盆大口,咬着一个人事不知的人。
老头儿骇了一跳,叫道:“妖、妖怪啊!!”
大虫本展翅欲飞,谁知老头儿一开口,它却停了下来,如同被触怒一般,将口中人事不知的男子一囫囵吞入肚中,向双腿一软的打更人走了过来。
它横眉竖目、口吐人言,威严的道:“妖怪?!”
老头儿一个哆嗦,一听这大虫口吐人言,脸色都吓白了,嗓子好似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心中苦不堪言,跪下来就行了一个大礼。
它高有三丈,俯首看下去,就如同一尊巨大的石像活了过来,一双虎目比灯笼还明亮,在夜里散发出幽幽的青红色光亮,简直能吓出人一身冷汗。
老头儿颤抖的哀求道:“饶了我,饶了我吧!”
大虫嗅了下他的脖颈,呼出一股阴森森的、如同墓葬里的阴风似的气,又像是一具尸体,伏在打更人的脊背上,让他惊惧不安,血液都僵硬起来。
每一次呼吸,都如同过了一百年那么久。
就在打更人几近绝望之时,大虫走开了,它森白的獠牙收了回去,自言自语的道:“罢了,这个不成,气血亏空,就是生吃活吞了,怕也对它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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