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水早已打翻,洒得到处都是。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身旁逐渐苏醒的关北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还没呢,昨晚睡得有些晚,我还想再睡会儿。”
“我早晨去街市上给你买了些吃食,放在门口了,你待会儿起来了再拿进去。”孙士坚见她尚未起身,便将买来的食物放在门口,嘱咐一番后离去。
百里南起身,跨过躺在床上的关北轩,打开门,将一旁的食物拿了进来,揭开盖子,嘀咕道:“这家伙还挺有心的,买了这么多糕点。”刚放下糕点,就看到床上的关北轩眼巴巴地望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百里南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这床上……怎么湿了?”
“还不是那碗水。”说完,她上前掀开上面的被子,装着水的碗已然扣在床上,周围留下了一圈水渍。
她扶着关北轩坐到躺椅上后,把湿掉的被子拿到外面的竹竿上晾晒好。
进屋关好门,见他正盯着桌上的糕点,便拿了两块递给他:“我待会儿去你家看看情况,若是你家人在,我是否叫他们来接你呢?”
“不可,若是他们来接,昨晚之事该如何解释?你先去看看吧,若是我爹没事儿,我便放心了。你有笔墨纸砚吗?我写封信,报个平安,在你这里待几天,稍微好些我再自行离开便可。”关北轩不止是担心百里南这里不好解释,他怕自己受伤回去后娘亲又要照顾他,本来娘亲的病才刚好些,不想她再劳累。
何况他今天一早就醒了,看着百里南熟睡的模样,觉得十分有趣,她那长长的睫毛,就像小扇子一样,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嘴角还微微翘起,笑得很甜。关北轩很感激她救了自己,也很庆幸救他的人是她。
第一眼看到她时,他是有惊艳在的,百里南的气质让他眼前一亮。他心中也曾暗想,若是未来的娘子能有如此风姿,生活或许不会那么乏味。他的渴望愈发贪婪,只想在这里多住几日,享受着每天睁眼就能看见她的感觉。只要父亲能平安归去,他便可拖延几日。
百里南取来纸笔,关北轩轻蘸墨汁,写了几行字。结尾处,注上了自己的名字。
百里南将门锁上后,拿着信,登上了同村的马车,驶向县城。来到关北轩家门前,她敲响了门。开门的是一位满脸忧愁的中年妇女,想必是关北轩的娘亲。前院门口坐着一位中年男子,他的眉眼与关北轩有五分相似。只见他手臂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了伤。
百里南将信递给关北轩的娘亲,告知她关北轩一切安好,伤势并无大碍,现暂住在好友家中,等三旬假后便会归来。关北轩的娘亲听闻儿子平安无事,眉间的忧愁瞬间消散,她顾不得门口的百里南,急忙拿着信跑到他爹身边:“他爹,轩儿来信了,说他没事。刚才那位小女娘说轩儿受的伤没什么大问题。”
百里南见他们满心欢喜,大声说道:“伯父伯母,信已送到,小女还要赶车,就先告辞了。”说完,便急忙走了,毕竟马车还等着她。
关母只听见她说要走,急忙走到门口,却已不见百里南的身影。她回到关初身旁,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说道:“你看我,都忘了请刚刚那位小女娘进屋坐坐,她来送信,我连杯水都没给人家喝。”
关初说道:“走了就走了吧,下次让轩儿带些吃食去感谢她便好。”
关母点了点头,催促着关初将关北轩的信念给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