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时候,殷正的大军将豫章郡郡城围了起来,盛伊兰带领新卫军将城内的蜀王军队剿杀,大开城门,两军里应外合,彻底剿灭了蜀王军队。当夜家家门户紧闭,天快亮的时候,晨光透过云彩照亮青石街道,浓重的血迹昭示着昨晚的一场恶战。
盛伊兰领军出城,浑身血气,交还虎符,沉声道:“伊兰幸不辱命。”
殷正笑着把他扶起来,朗声道:“诸位将士辛苦!”
殷正端着太守的架子做了一番慷慨激昂的发言,殷玄走到盛伊兰后边,低声问:“受伤了吗?”
盛伊兰懒懒地笑了一下,头发被风吹起,道:“未经将军允许,伊兰哪敢让自己受伤?”
殷玄看着眼中锐气尽显的他,一向严肃的脸上也漾出了一个微笑。此时劲风猎猎,锦旗招招,日光普照大地,城门大开,鲜血和淤泥染脏了白雪,这一片污损的景象看在众人眼里却格外可爱。
忽然城内传来一阵喧哗声,一群人迎了出来,为首的是林家大公子,众人高呼:“恭迎太守!”将大军迎进城。
太守府烧毁了大半,众人只好在府衙落脚。
殷正还没开始论功行赏,林大公子先跪下请罪。殷正挑了挑眉,没有说话,林大公子倒是个聪明人。
殷正这些日子在梅花小筑也没闲着,早就弄清了这次蜀王之祸。当然他没有想到这场阴谋居然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酝酿了。夺城之祸,外有蜀王,内有殷白殷绿父女,两方的结点就是殷缎。
搞清楚这一层关系后,殷正才明白了很多没有想明白的事。二十几年前,殷白为什么顶着巨大的压力认殷缎这个庶女进门?几年前,他又是为什么为殷缎结了林家这门好亲。原来,殷缎根本不是殷白的女儿,而是蜀王的。
当年蜀王来豫章郡的时候,殷老太爷命殷白招待。殷白习性风流,蜀王更是荤素不忌,两人一拍即合,狎妓吃酒,成为风月场所的常客。殷缎的生母是殷家一个舞姬,蜀王走后,她珠胎暗结,还以为自己怀了殷白的孩子,默不作声地养胎,直到东窗事发,殷白本想除掉她,可是他想到那时的情形,心里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偷偷安顿好舞姬,耐心等孩子生下来。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呱呱坠地,果然是蜀王的种,虽然只是个女孩儿,但这也是蜀王的第一个孩子。殷白赌对了,他把殷缎接回殷家养大,写信告诉蜀王。
蜀王虽然荒唐,但是多年没有子嗣,猛然冒出这么大个孩子,还很是新奇,不过殷缎到底是女儿,蜀王也没有放在心上,为她做主结了林家这门亲也算当父亲的给了女儿一个好前程。
殷白为了爵位,接连死了两个儿子,如丧家之犬,眼看着爵位落到弟弟头上,索性孤注一掷,与蜀王合谋夺取豫章郡。他人不在豫章郡,消息也不灵通,但是他找到了女儿殷绿,殷绿早就对殷左和殷正等人恨之入骨,便借助自己的便利频繁向父亲传消息。父女两静静等着,从殷子都带兵前往西北开始准备,殷正去雍州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殷白带着蜀王大军浩浩荡荡打进了豫章郡,他终于坐上了开山侯的宝座。
谁知好景不长,蜀王一走,殷正便打回来了,他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林家人抓住了。几天前还在开山侯府恭维他的人没两天就带着家里的护卫跟蜀王军队打起来了,还跑到城外迎接殷正,真是气到人吐血。
林大公子把殷白关在了开山侯府书房里。殷正看着殷白的背影,挥退众人。殷玄愤恨又沉痛地看着他,最后拍拍殷正的肩离开了。
这是殷老太爷以前的书房,案桌上放着一只白瓷的美人瓠,插着一只细瘦的梅枝,墙边挂着一副墨宝,一应布置简单得几近清寒,却是殷老太爷最喜欢的。
殷白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挽着袖子写字。殷正走过去,看到他在临摹墙上那副字。
“祖父说,我们兄弟几个,只有你写的字最像他。”
“祖父也说过,我虽形似却没有风骨,还是你神形皆备自有一番洒脱不羁,最得他喜欢。”
殷正目光落在山屏,道:“其实祖父未必喜欢我的字,只可惜,我们兄弟没有一个得了他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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