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余也就罢了,倒也听人提起过,可另外这三人,素来无名,怎么粗粗看来,还在这两人之上?
虽然如此,甘罗也不愿明落了下风。因此打点精神,强自支撑,一边和陈余辩驳,一面琢磨如何下台。听姬丹开口打岔,甘罗赶紧借坡下驴,拱手道:“太子门下,卧虎藏龙,小子区区米粒之华,岂敢与日月争光,太子客气了!”
“太子原来辛苦,还请早些安歇,小子明日也要早早启程,就此别过,待小子他日归国,再拜会太子,也好向诸位大贤请教!”
甘罗如此说,姬丹也不再客气,唤过鞠成,奉上五十金给甘罗,一添行资。甘罗来这一趟,本想夸耀一番,没想到差点难以下台,这心里颇有点别扭,待见姬丹出手如此大方,礼金丰厚,甘罗顿时大喜,将这小小的不快顿时扔到了脑后,拜别了姬丹等人,高高兴兴去了。
看甘罗车马走远,陈余忍不住,哼了一声,道:“英雄不出,遂让竖子成名!此人虽然伶俐,不过一使臣而已,太子何必如此客气!”
尉缭在旁冷笑,道:“陈君何必认真,此子虽无大才,此去赵国定然圆满而归。小小年纪,由此自是名满天下,虽难称贤士,也算是难得的人物!”
“以某观之,此人所想所用,无非利害纵横,绝非气宇阔达行事有道的正人。如此年幼,能得大名,日后自是嬴政和吕不韦的宠臣。有道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我等奉太子在秦图谋大计,不可图一时之快而因小失大!”
姬丹点头道:“正是,区区五十金能结纳日后的秦国宠臣,用的恰如其分!”
范增笑道:“正是如此,区区小事,不必再提。只是如今这赵国对秦燕俱不善,甘罗此去,不知用何说辞?”
姬丹笑了,暗道:“我知道,书上写着呢,只是不知道真假。”不过,这事用不着自己表现,还是让行家伸手吧,遂用手一点郦食其,道:“我等之中,郦君好口,且让他说!”
几个人一边往回走,一边说着,郦生琢磨一下,微微笑道:“甘罗此去,定然全是权谋机诈。空口白话而已。料想是这几句言语:燕太子入秦,示燕不背秦。张唐乃秦国老将,出为燕相,示秦不弃燕。秦燕不背不弃,无非是图赵。秦燕共出兵击赵,则赵危矣!”
“如今秦国文信侯用事,赵如割河间数城重贿文信侯,文信侯喜赵,定可使秦拒燕太子之质。太子不入秦,张唐势难居燕,如此秦燕不亲。燕小弱,赵兴兵伐燕,定可大获其利!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姬丹心里大惊:“我的天呀,这和司马公所记几乎是一致呀!郦生果然好利口,好眼光!”忙问道:“当真如此,甘罗此计可售否?”
张耳在后,插话道:“太子,赵王虽然不明,却也不算太蠢,况有老庞煖执军相助。甘罗此话虽大,却也吓不倒赵王。如今秦军刚败于赵,割地绝不可能!虚与委蛇还是有的。”
范增接口道:“赵国虽胜,反攻秦国或许自觉不敌。但赵一向轻燕,甘罗既有此语,赵国趁机兴兵伐燕,亦不可不虑!”
陈余说道:“赵虽胜秦,但秦筋骨未伤,庞煖岂敢轻易动兵北向?”
范增回道:“秦前有都山之败,近有成峤之乱。庞煖年纪老大,只怕看不清形势,不以秦为意。日后若秦再甘词奉之,庞煖贪图攻燕之利,忘了根本也是有的!”
张耳问道:“以范君观之,赵燕之战即在眼前?”
范增笑道:“那倒不会,都山之战秦军虽败,但赵军受创非轻,自要休养生息。甘罗此去,一时之间还难以说动赵国君臣,但过上两三年,赵军复整,秦国只要屡屡示赵以好,只怕赵国君臣得意忘形,就要打我燕国的主意!”
姬丹听了不住的点头,心道:“正是如此,秦发三路兵攻赵,可不就是趁赵兵大举攻燕,国内空虚的时候!那一仗,赵燕两家都是大亏,只有该死的秦国占足了便宜,老王剪也是在这一战中,开始成为秦军大将军的。不过,那反正是两年之后的事,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又收下了这帮如此厉害的权谋贤士,再让嬴政如此得意,岂不是太窝囊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