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莲手上缠着白布,面色惨白,可当他与季如光四目相对,反而“嘤咛”了一声。
“大人好生俊俏,倒不知在何处高……”
“……”
季如光还未答话,符寿安已快步走来,握着一根树枝,戳在阿莲丰满的胸上。
这动作颇有些粗豪,连季如光也抽了抽嘴角。
公主真是……
“快招了吧,免得受苦。”
阿莲怒道:“大人,他非礼我!”
可他看清来者是符寿安时,再也不吭声了,老老实实将外衣解开。
只见两个硕大的荷包沉甸甸地裹在胸前。
两边士兵一抖,叮叮咣咣,跌落出金耳环、金手镯、金簪、金项链……
虽然都是金货,可形制大多粗糙,不足为奇,只有一件梳妆盒引起了季如光的注意。他迅速伸脚踢到一边。
那盒子矿石打造,风格古朴,从上至下有黑、红、橙、黄数条纹路交缠,天然形成一株参天大树,树冠上却由人工雕刻了一只三足乌。
这样的花纹图案,季如光再熟悉不过了。
它来自飘沙绝域,来自那条要打通的商道,也来自所有的起点和终点。
公主贴身带的那把匕首上,也有这样的纹饰。
福生、三才、张废人、融化的美人、飘沙古纹……
他相信符寿安说的,阿莲并非凶手。
可他更加感到在自己织就的大网之外,还有一张大网。
是何人所织?他参不透。
京营的人将舞台清扫完毕,舞姬们皆已融化,只剩下一只纤纤素手在角落里,可怜玉骨修长,一个手势便有万种风情,如今却身陷焦泥了。
季如光捡起这只手,只觉滑腻异常,稍一用力,便能摩挲出油脂来,可放在鼻下一闻,又发出阵阵清香,与阿莲所放的迷药,全无半点相似。
他从乐监口中得知,这些蜡像今日中午还是大活人,她们都是于千百人中选出的、身形样貌俱佳的良家女儿,
莫空献舞的时候,她们便在幕后候场,谁知一曲功夫,便成了这般可怖模样。
一阵吵嚷打破了沉寂,原来是东宫的士兵到了。
他们颐指气使的,要将乐监和阿莲一并带走。
京营的人则在阻拦,说此事是京营职权所在,大约也是因了季如光先前的建议,此刻异常的坚持。
“且慢!”
季如光将净尘司腰牌亮出,“此案关乎京城百姓安危,或许还有妖人环伺,净尘司恐怕也无法置身事外!”
“不如由京营衙门为首,东宫卫与我净尘司协力襄助如何?”
季如光走近东宫卫率,低声说,“若被百姓得知公主牵涉其中,或隐损天家清誉。”
净尘司是天子亲军,负责侦听、缉捕之事,众人自是知道的,若净尘司入场,似乎有助于将此事压下,东宫卫率也未十分坚持。
终于,百姓、官差和嫌犯纷纷离去,原本热闹的欢场上只剩下瓦砾和焦土。
云空中已满天红霞,是回家的时候了。
“我今天,好像发现了一件事。”符寿安主动挑起话头。
“哦?”
“如果我完成了同你的交易,还能自由自在的选择的话,那我或许也会有一个适合自己的营生.
季如光颇有些期待的看着符寿安。
“那时候,你可以叫我云捕头。”
符寿安一脸灿烂,仰头走在前面,闲闲地伸出手,拨弄着空垂下的柳枝。
柳枝一晃一晃的,夕阳也跟着它们,晃过了季如光的脸。
若是完成了交易……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生是死?又是什么样的结果?
想到这里,季如光上前几步,与公主并肩。
“何必久等,我现在便可这么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