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厢郁闷,那边厢,据冷月说王妃今日心情亦不佳,叫她一会过去问安小心些。
宁筠一想到梁颜阴晴不定的样子,就觉得浑身无力。果不然,吃完饭没多一会,王妃身边的纵香来传话,说王妃叫墨小姐过去一趟。
宁筠一进屋便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低压,殿内烛光闪烁,众宫婢垂首木讷的立着,像一尊尊泥胎偶人,宁筠恍然间觉得自己进的不是生人的殿堂,而是死人的墓穴。
这个时候,谁惹事,谁死。
大家都看出王妃的心情不好,皆噤若寒蝉,何况宁筠这个本来就比别人敏感机警的人。她立在一旁,看丫鬟把梁颜黑瀑般的长发慢慢放下,在烛光下闪着诡异的光泽。
梁颜看着镜中的自己,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如果期待嫁入皇家,得知嫁给瞎眼璟王,又是何等失落痛苦的。她咬唇,在嫣红的唇上留下一道白痕,她从镜中看着身后的宁筠,目光幽冷。
“听说九殿下送了个玉佩给你?你猜我听谁说的?琴坊那群玩意嘀嘀咕咕的,叫我身旁的人听来了,我才知道的。你啊你,竟瞒着我。”梁颜说罢,盯着宁筠的目光,渗出更多的寒意。
“我一直没见到您呀,我本想一见到您就说的,可您偏偏先问了。”宁筠委屈的道:“是九殿下养的细犬差点咬伤我,只是看来璟王殿下的面子上,解了个玉佩给我而已。”
梁颜挑起嘴角:“真是看在他五哥的面子上吗?与你自己无关?”
宁筠赶紧摇头:“我何德何能,九殿下怎么会将我看在眼里。”
梁颜冷笑道:“是吗?我怎么听说,瑞王说要将你领回王府去呢。”
梁颜说这么多,必然不是指责她不守妇道,定是因为她和瑞王有接触,很可能会破坏叫她接近的太子的计划。到哪凡事计划没有变化快,计划外状况谁也料不到。
宁筠痛苦的道:“姐姐,我看九殿下行事轻狂,他随便说出一句话来调笑我,便成了我的罪过,我真的冤。”
梁颜唱够了白脸,轮到唱红脸的时候,转身抬手轻抚宁筠的脸蛋:“傻丫头,我就是随便问问,谁不知道瑞王为人轻浮,见到美貌的女子调笑几句也是寻常的。我信你,只是你得记住,他与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不是个好相与的。与他走的太近,没好处的。你千万记得,不要再惹我生气。”
宁筠强笑:“是,姐姐。”但看得出梁颜眼里寒意未消,八成还得发泄。
她眯眼浅笑,忽问身边人:“王爷那边可传话过来?”如果璟王今夜想留宿在她处,此时应该已派人递话过来了。
“……回娘娘的话,现在为止,还不曾有消息来。”纵香是王妃的陪嫁,禀报起来事无巨细:“奴婢听说,王爷似乎去了苍梧院,宿在陈姨娘处。”
“陈姨娘么,弹得一手好琵琶,王爷喜欢是自然的。”梁颜于绣墩上转过身子来,慵懒的撩了撩头发,吩咐下去:“把白姨娘叫来。”
白姨娘很快到了,大家有个共识,挡灾的来了,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白姨娘上次陷害宁筠不成,自知在劫难逃,必然受王妃责难,早有心理准备了。她努力平静,先请了安,然后等着王妃发落。
梁颜上下打量她,突然扑哧笑了出来:“你妹妹是我卖掉的不假,但那会她和你一样,只是个歌姬,虽说是信王府送来的。可我不喜欢,将她卖了,也在情理之中吧。你怎么就记恨上我了你呢。”
宁筠大吃一惊,卖掉人家的妹妹,人家恨你岂不是很正常?
白姨娘扑通跪在地上,低声道:“奴婢不敢,奴婢永远是府里的奴婢,哪敢与主人为敌?”
“别这么说,我懂你,卖掉你的妹妹,你生了我的气,便去爬王爷的床,总算是能自保了。毕竟咱们府里不会卖掉一位被王爷宠幸过的姨娘。”梁颜朝白姨娘招招手,笑道:“你过来,让我看看你。”
白姨娘不敢不应,硬着头皮爬到王妃跟前。
梁颜摸着她细腻的皮肤,欣赏的道:“年轻貌美真是好呀,王爷不怜,也可照镜自怜。”
仿佛说的是她自己。
白姨娘惊恐的看着王妃。
“你有一把好嗓子,唱柳三郎的词最好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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