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不怕砸,就怕你们不拍。其实拍戏特简单,保准一学就会。”褚青帮腔道。
“噫,青子,你可是大明星咧,那《还珠格格》俺们全村都爱看。你现在跟俺说这话,俺可不能信!不能信!”魏小军连忙摆手。表示没被忽悠。
“哈哈哈!”
李扬笑得特开心。又倒满茶杯,端起道:“真不用怕,只要你们出场就行,咱们再干一个!”
“来!”
“来!”
…………
《盲井》的拍摄进度极慢,一是李扬要求严格,二是环境实在太艰苦。
就说每次下井,待几个小时是少的。十几个小时是正常现象,二十个小时也不意外。这不像在地面,进进出出的太麻烦,折腾不起,所以下来一趟,不把计划内的镜头拍完,就相当于白来了。
这便罢了,最闹心的是各种出差错,挺简单的一场戏。就因为技术性失误,反反复复的拍。开始还有人不耐烦,后来都磨的没脾气了,特平和的看着一遍遍ng。
李扬虽然工作严谨,其实心里非常非常的愧对大家。你想啊,一扎下来就是多半天。搞得全组人白天不知黑夜。黑夜不知白天,就跟在地底生活的老鼠一样,糊涂春秋。
而且什么保障啊,后勤啊,完全扯淡,一帮人累得要死要活,连送饭的都没有,全是自带干粮。
下午,井底。
这场戏没什么大内容,属于过渡部分。是讲元凤鸣第一次下井的情况。只是要求出镜的人较多,李扬便找来朱大国和魏小军,以及另两位矿工,加上演员共七个人。
狭长的矿道里,七人排队从远走近,褚青打头,吹着《离家的孩子》的口哨。
着实太黑了,根本看不见人,镜头中只有亮着的七顶矿灯,似夜里的萤火虫,颤颤而行。
“停!过!准备下一场!”
李扬喊了声,又笑道:“小军,台词记住了没?”
“俺,俺也不知道。”魏小军十分没谱的样子。
“肯定没问题,你放松就行。”
他安慰道,带着大家挪到那个很宽敞的区域,让七个人围成一圈,灯光、录音、摄影ok,他站到旁边,喊了声:“开始!”
就见魏小军强自稳定情绪,边抖着手指脱外套,边说道:“噫,这,这,这谁家的娃儿……”
“停!”
李扬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小军,别紧张别紧张,你就正常说话,咱再来一次。”
“诶!”那兄弟特不好意思,惴惴应道。
“开始!”
魏小军又道:“噫,这谁家的娃儿,脸这么白,跟妮儿一样。”
“停!这次好多了,但语气再有点变化,你看你这一句话下来,都没变调。”
“噫,你个瓜皮!”
导演没发脾气,朱大国却忍不住了,搁旁边踹了小老弟一脚,骂道:“你用点心咧!别老麻烦人家!”
“俺都说了俺不懂,这能赖俺么?”魏小军还不服,梗着脖子反驳。
“哎,行了行了,别吵吵,一回两回没过,这都正常。”褚青见状不对,连忙打圆场,又道:“小军,你别老想着那边有镜头,眼睛也别往那边瞥,你就瞅着宝强说话。”
“中!那俺再试试。”
“准备啊,开始!”
“这谁家的娃儿,脸这么白,跟妮儿一样。”
褚青立即接道:“俺侄儿,叫凤鸣。”
……
就这么个简单情节,来来回回拍了二十多条,李扬才算满意。
紧接着,就轮到朱大国的戏份,他也是一句台词。不过他比魏小军强多了,仅ng了七条就通过。
之后的镜头便随意许多,没有特定场景,把人全部散开,让他们自己干活。
有的拿镐头刨矿,有的拎铁锹铲煤,有的架着木桩子撑顶……这些都是他们的日常工作,干起来特熟练。
刘永红则扛着摄影机到处转悠,这边拍三十秒,那边拍一分钟,除了有位哥们被机器对着感觉很别扭ng了两条外,其他一切顺利。
褚青已经下了几次井,仍然很不习惯,别的还好,就是太闷热。即便有鼓风机送风,还是像蒸笼一样。
这会,他只穿了件背心,光着两条膀子,一下下的挥舞铁锹。那汗珠就跟串线似的,滴到黑灰色的矿石上。匀染成一小点一小点的湿痕。
汪宝强则穿着件衬衣。挨在他身侧,也跟着铲煤。
同样的弯腰曲腿,挥锹,收力,再挥动,但感觉完全不同,一个是纯粹的老矿工。一个是傻不愣登的新演员。
就那份气场,一眼看过去,俩人高低立现。
刘永红的摄影机死死钉在褚青身上,拍他的汗珠子,拍他的骨架,拍他的肌肉,拍他脸上胡乱的黑色污迹……似乎入了宝山,寻到了雪亮的珍珠粒,沉迷入魔。
汪宝强也不时偏头瞧他。偷偷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以求跟对方一致。
不知不觉,俩人挥锹的节奏越来越像。
“戕!”
“戕!”
“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