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些轻浮、或许有些显摆,几场考试都是他第一个交卷。别人还吭哧吭哧地完成一半,有些愚笨的在咬着笔杆冥思苦想,无数号舍都投来羡慕加嫉妒的目光。
“这人是谁呀?”
“真是大神!这么快交卷。”
当交策论卷子时,监考官员提醒道:“时间尚早,你再检查一遍?”
“不必了。”
考完试的欧阳冲完全放松下来,天天睡睡懒觉喝喝小酒,等待皇榜公布。当皇榜公布的这天,晌午时分他才在酒馆烂醉后初醒。
昨天晚上,他在酒馆巧遇同来参加科举考试等待揭榜的学子林儒风。林儒风家境贫穷,自幼父母双亡,靠叔母拉扯大,连进京赶考的银子都是凑来的,进入酒馆只点了一盘清炒水芹菜和半碗饭,连一点肉沫都没有,埋头吃得津津有味。
欧阳冲坐他邻坐,一个人六菜一汤,汴梁烧老酒两斤,吃得潇洒。两个人正好面对面吃,欧阳冲感觉有些别扭,仔细观察了此人,发现是书生打扮,就猜到十有八九也是来进京赶考的学子,便就开口问了一下。
“敢问兄弟,可是进京赶考的?”
“正是!不知兄台也是在等发榜?”
“哎呀,真是太巧了!敝人欧阳冲,青州人氏,今年虚度光阴二十四,不知兄弟贵庚几何?”欧阳冲站起身施礼。
“敝人林儒风,宣州人氏,今年虚岁二十三。”
“贤弟,不如我们两桌并一桌,凑近点说话,如何?”
“听从兄长安排。”
“小二,再加些菜,角炙熇腰子、入炉羊、一盘胡饼、二斤烧酒。”
“好嘞,客官稍等。”
“兄长,我酒量不行。”
“那你就多吃菜。”
“我看我们年龄相仿,不如结拜成兄弟如何?”
“好呀!”
“贤弟,我们兄弟干一杯!”
“哥哥,干!”两人一饮而尽,连干三杯。
林儒风盘缠少,每天在东京都算计过日子,三顿变两顿,两顿便凑合,其实饿了几天了。今天赶来酒馆,本来是想吃点肉的,可店小二拿出菜单,他这么一看,心想:妈呀,吃不起!赶紧打消了主意。读书人脸皮薄又不肯立马走,只得点了一盘便宜的蔬菜就米饭吃,现在感觉欧阳冲点的这酒烈烧胃,所以酒喝的少,却大口大口地挑肉吃。
欧阳冲是独子打小没兄弟,此刻他乡遇故知,结拜兄弟俩年纪相仿,看到弟弟没把自己当外人,狼吞虎咽吃得开心,感觉十分惬意,比这好的筵席欧阳冲都吃过无数次,只是这酒香醇烈甘蛮和他口味的,所以只管喝酒。
兄弟两人边吃边聊,酒馆其他桌子上的食客来来去去,已翻台几次了。时光渐近深夜,热热闹闹的场面变得安静起来,酒馆要打烊了,店小二看他俩喝得兴致正高涨,知道他们是赶考的外地儒生。
“两位客官,还要添什么菜?”
欧阳冲正听到窗外有打更声,细听时间已到子时,知道店家要打烊了,说:“我们兄弟难得一聚,再添些茶水、一盘花生米、一盘酱鸭头、两盘羊肉水饺。”
“好嘞,只是请二位客官移步到本店二楼‘神仙聚’雅间继续用膳,里面桌凳榻齐全,喝醉了还可躺下休息,我把你们这酒菜碗碟都送上去。”
“太好了,这不还省了我俩的住宿钱了。”欧阳冲调侃道。
“二位有请!”
店家下班了,欧阳冲和林儒风在雅间继续聊天喝酒,两人谈了父母、少年、老师、科考、风土人情、奇闻异事,越谈越开心,林儒风干脆端起茶杯与欧阳冲酒杯干杯。
“来,小弟敬哥哥一杯!”
“干!”
“为兄也敬贤弟一杯!”
“干!”这样,欧阳冲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儒风急急忙忙去看发榜消息,到晌午时回酒馆找欧阳冲时他刚醒。
“贤弟,怎么垂头丧气的?”欧阳冲坐起来问道。
“兄台,皇榜上的名单没见我的名字,我落榜了。”
“这么悲催,贤弟,我怎么样,有没有我呀?”
“看了三遍,好像也没有你。”
“不可能,一定是眼花了,我要亲自去看看!”欧阳冲自信地说。
“那好!兄台,我们就此告别,希望下回我们都能金榜题名。”
“谢你吉言!那兄长就不远送了,这点银两你路上带着。”
“不必,我钱刚好够回家的,叔母不让我收别人的银子!”
“那带些饼子路上吃,总可以吧?”
“那好吧。”
“小二,来二斤干切酱牛肉、二斤白切驴肉、十斤炊饼。”
“好嘞,客官慢用。”
欧阳冲送别林儒风后赶紧去看皇榜,从头看到尾,寻了几遍果真没有自己的名字,顿时变得十分的沮丧。
心灰意冷的他心绪难以平复,感觉无脸面回青州老家或去洛阳拜见欧阳挺恩师,甚至一度想扔掉随身携带的书籍,彷徨之时,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又回到酒馆‘神仙聚’又喝了个大醉,同上回醉有所不同,上次醉是两人在欢声笑语中愉悦地大醉,这次是独自在泪水加自责中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