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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赵彤在前面开路,小明王韩林儿在董平山、廖永忠等簇拥下,领着一万多精兵,一路掩杀北去。
众军士,但见头顶一片漆黑,似乎有什么东西藏身于里面,透出无边煞气。随这身后滁州一道金光冲天而起,一阵梵唱若有若无的传来,便见得头顶有四面百丈高黑色大旗,若隐若现的旗面,在云层中剧烈翻腾,簌簌作响。
顿时,众军士只觉得,躯体充满了力量,心中有无穷一英雄气,要随着手中的兵器杀过去,要踏着敌军的尸骨飞出去。
闻讯赶来的元军,纷纷沿途围堵,哪知,虽然今夜圆月如玉盘,但滁州军队似乎完全隐于夜色之中,来如风去如电,山林泥潭,如履平地。
几支军队,纵然狭路逢,但这一万多军士似乎着了魔,完全不怕死,又力大无穷,身轻似燕,再加上空中那四面黑色旗帜,卷起无穷无尽的黑云,将下方化作一片黑色地狱一般。外面之人,根本看不到任何情况。
只听到里面偶尔传来喊杀嘶叫声。待稍微一愣,滁州军队已经随着黑云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上空空如也,不见一根尸骨,血迹,只有淡淡血腥味,还在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中。
王保保和悟虚,各自在云头看分明。
那滁州一万余军士,随着四面黑色旗帜,不断变幻阵型,最后列成一个巨大细长的菱形,狠狠扎进沿路遇见的元军大营。如一根锋利的毒针,快若闪电般,须臾之间,从那些元军的大营穿心而过。所过之处,大营主帐首当其冲。不一会儿,便见得好几处元军,此刻已经是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忽然,一声佛号响起,一名喇嘛僧人从江北老山飞到空中,一个跨步,来到那四面黑色旗帜之前,甩出一个黑白相间的幢幡,结印持咒。那幢幡,四角随风扬起,状若宝伞,垂下万千佛光,似乎要将下方滁州军队度化之。
却见那四面黑色旗帜,一阵飞舞,黑云之间飞出许多白惨惨的骷髅头,扑倒那幢幡之上,用雪白锋利的牙齿,将幢幡随风挥动的四角,狠狠咬住。几个呼吸,便在幢幡散发出的柔和佛光中,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但四面旗帜挟裹的黑云中,似乎藏有无数骷髅头,一个接一个,前赴后继地飞了出来,如同饥饿的食人蚂蚁遇到新鲜血肉一般,竞相啃噬那喇嘛的幢幡。
僵持片刻,正对着喇嘛的那面黑色旗帜,其高大的旗杆,渐渐从黑云中显露出来,旗身黑云缭绕,旗杆笔直地矗立在虚空中;而那喇嘛的幢幡,此刻四角已经被啃噬掉,也只剩一个黑色光杆,杵在空中。两者倒是相映成趣,一个散着魔气,一个泛着佛光,空中纠缠之处,一片灰蒙蒙。
这时,只听那喇嘛僧人,一口精血,喷在正渐渐朝着四面黑旗移动过去的幢幡主干上,急不可耐地将其收回,随后忌惮地望着前面四方魔云动,喝道,“这黑云之中,骷髅头无数,女施主想必枉杀了不少凡人吧?造下如此无边杀孽,难道你就不怕,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黑云中,赵彤的声音传了出来,“打不过本宫,说这些废话作甚?说本宫杀人太多,怎么不说你自己行善太少,一炷香的佛光难以度化本宫这满床的骷髅?”
那喇嘛铁青着脸,也不接话,转过身,向着庐山飞去。
此刻的元军,似乎已得到了王保保的命令,望着从天际飘过的那片黑云,纷纷早早避开。
赵彤也不恋战,在黑云中,指挥着滁州军队,复又向北笔直疾行。待到了洪泽湖边,方又变幻军队阵形。
悟虚等人,便只见一条黑蛇,绕着洪泽湖边一段,来回一阵逡巡,最后一溜,滑进洪泽湖,消失不见。
悟虚看在眼里,都恨不得亲身飞过去。但此刻赵彤已经入魔,自己要是大庭广众之下,和她会面,只怕惹出不少事端。只得按捺住,心中默念着“洪泽湖”三个字。
此刻,天色微白,东方隐隐有红光。
忽然,在下方有一人高声禀报,,“大师,据探马回报,元军大帐已经回撤至滁州一带。”
悟虚分开云层,见是蓝玉,便降落下来,问明实情,沉吟着点点头。蓝玉又说道,“李都督已经下令,命下关守军,今日渡江,驻守老山。”
悟虚一愣,“怎么这么快?难道不怕元军有埋伏?”随即想到,方才王保保与自己一样,看着赵彤施展魔功,带着滁州军队,一路北进,却是未曾飞过去,出手阻止?这又是为何?
不好!悟虚忽然叫道,急忙对着蓝玉说道,“你速速前去拦住陆仲亨和郭英二人,若是实在在拦不住,也要叮嘱二人小心有诈!”
说完,见蓝玉面有难色,便知道蓝玉官职低下,人微言轻,恐怕那陆仲亨和郭英是断然不会听的,何况这是李文忠下的军令。随即,祭起曼陀罗,将蓝玉卷起,飞上云头,“时间紧急,我且带你一同前去。”
因为要看清楚赵彤此番的动静,悟虚从下关一路北飞,此刻所在的位置,乃是老山以北五十里左右。
待飞到老山凤凰岭上空,悟虚看向下方,王保保的大帐,确实已经撤离,老山一带,一个元军皆无,反倒是陆仲亨和郭英的先头部队,已经有一千余人,手持火把,沿山搜寻警戒。
悟虚又想到飞来途中,蓝玉对自己所说的李文忠的军令文书详细内容。
李文忠在那军文中说道,滁州魔军现,定然是小明王用了当日刘福通在安丰城中的邪法,而元军因此连夜回撤,显然是担心战线过长,兵力分散,被滁州所部在后方钻了空子。是以,连夜后撤,收缩兵力,打算今夜便将滁州一部围歼。而我方正好可以从下关,占据老山。一则,将防线前移,伏兵于老山,二则还可以寻机策应滁州一部。
悟虚绕着老山而飞,神识在曼陀罗法界,细细扫了一遍,方有才和蓝玉朝着江边飞去。
下关才多少人?就算从别处增兵,又能增兵多少?元军先前驻扎在老山,地形完全熟悉,要在此处伏击,可能性极小,搞不好是一场拉锯战!至于策应滁州一部,也只不过说说而已,赵彤魔功炼兵,行踪飘忽,如今又遁入洪泽湖,看情形是要从长计议。我军又去哪里,做什么策应?
悟虚站在空中,望着江上临时搭起的三座浮桥。每一座,皆是以两列大船相对,之间以铁索托起三张宽木板,之后又纵向交错铺上木板。那些在浮桥上跳跃奔跑的军士,一个个面带倦色。
悟虚忧从心生,这要是王保保杀个回马枪,可如何是好?难道久经沙场的李文忠,还有那老谋深算的李善长,都未曾考虑都这点?抑或说,他们还有什么后手?
悟虚看见那郭英正站在靠着江北岸边的一艘大船上,不停地将船上的东西,分派给上岸的军士。大船边,几艘小船正穿梭往来于南北两岸,显然是在搬运军需轴重之物。
悟虚落在郭英身边,问道,“郭将军,那王保保刚刚回撤,为何我军便如此急匆匆地渡江,将防线前移,无端拉长战线,分散兵力?长江本是天险,我方踞江而守,岂不是更为稳妥?”
郭英看了一眼悟虚身后的蓝玉,便将悟虚请到船内,屏退左右,低声说道,“大师有所不知。先前的元军水师,悉数被大帅及那张士诚分了得去。是以,此番元军南下,多是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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