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指,如数家珍,口中念念有词,“此乃毛贵北上山东,此乃白不信等进取关中,此乃关铎等经略晋冀,此乃益都会战。”
悟虚静静的看着刘福通和那四面屏风。
刘福通,忽然转过身,对着悟虚说道,“哪一次,不是福通施展神念冥唤术,方能聚集军心,一往无前?”
悟虚答道,“抗元,便能聚集军心。”
“错!大错特错!你以为抗元便能聚集军心么?便能建立龙凤大宋么?刚开始还可以,到了后来呢?哪一个不是活命之后,便想着良田美人,想着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甚至如那陈友谅这般的,这皇帝老子也做得?”刘福通疯言疯语。
悟虚问道,“所以,便要施展这神念冥唤术,*控凡人神念,以期众志成城?乃至身是红巾军,死是红巾鬼?”
刘福通答道,“迎接弥勒佛下凡,人人回归极乐世界。这是我们白莲教基本教义。给那些愚昧的信徒灌输教义,只不过是一种方便法门。不但佛门有此道理,神念冥唤术中也有这样的法门。信者,得永生。全教上下,一起上刀山下火海,奔向光明世界。”
“可你建立的还是一个皇帝,一个朝廷。哪有众生平等?”悟虚低声插话。
刘福通,急步走到悟虚面前,“教中原先只有长老教徒,但到了后来,义军日益庞大,教徒日益复杂,没有皇帝,没有朝廷,怎么服众,怎么北伐?”
“如此,便是背弃了原先的教义。”悟虚幽幽说道。
刘福通,大笑,双目放电,两袖风动,“大师,这便是先前所说的着相了。能如此,驱除元贼,光复汉室,汉人不再是那两脚羊,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这便如行军打仗中,先前告知军士,打下元朝大都,三日不禁军法,兵士个个奋勇向前,舍生忘死;待打下城池,再颁布禁令。有何不可?”
“这和华法经中,长者欲令幼子出离火宅,许诺白象珠宝,是一个道理。”最后,刘福通幽幽的说道。
“只要目的崇高,手段可以变通。”悟虚也幽幽地说道。
这时,赵彤带着乔装打扮成普通难民模样的韩林儿和韩匡,走了出来。
悟虚,带着赵彤等人离开,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刘福通传音道,“现在,现实,也许你是对的。不过,道友真的要死在这里么?不想到别处重新开始?”
刘福通回道,“我要是走了,下面的弟兄怎么办?朱元璋那里,早就排斥白莲教了。我去了又如何?这些年跟着我征战四方的白莲兄弟们又如何?”
悟虚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刘福通,平静之中藏着熊熊烈火,洒脱之中埋着些许孤愤,合掌传音道,“为了心中的教义而死,总算有始有终,小僧佩服,虽然小僧不一定赞同这样的教义。”
..黑龙殿中,刘福通一人,徘徊在四面屏风之前,自言自语,忽然大笑,双手挥舞,打出道道白光,四面屏风漂浮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哀鸣声。不一会儿,四面屏风降落在地,变得更大更黑,东海妖盟的的一些妖修,尽皆被炼化。
刘福通,仿佛年轻了几百岁,坐在石椅上,察觉到镇受在安丰东西南北城门的陈玄礼等人,已然依计开凿了地道至黑龙殿,便心无旁骛地施法术来。
悟虚带着赵彤及韩林儿等人,手持刘福通给的金色令箭,悄悄地出了安丰城。忽然感觉到后方城内,煞气冲天,回首一望,东西南北,联成一片。刘福通所在的黑龙殿方位,更是有一道青烟升起,挟裹着万千念力,结成一朵硕大的青黑色云层,在安丰城上空,时隐时现。
正所谓凡人是否真愚昧,救世教义须方便。
不是佛祖难评说,青黑云层若隐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