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出城,被困在城中的他,经过一年的困守,粮食已经严重不足了。
此时郁林郡的宁长真已经投效了萧铣,使得始安郡四面树敌,成为了一支孤军,要想有别人的支援,只能是妄想。
李袭志在房中长吁短叹,是上天要亡大隋吗?此时,他又想起远在大兴城的弟弟,不知道大兴城那边,情况怎样了?
这时,一个李氏族人来到他的跟前,道:“太守,大事不好了!”
萧梁国齐王张绣攻城不下,他不止一次地派人进入始安城中劝说李袭志投降,但李袭志始终不为所动,坚持他的抗匪大业。在他看来,萧铣是靠着萧皇后这位姑姑才得以上位,成为罗县县令,受国恩笼罩,在大隋帝国危机之时,他不为国效力,为国锄奸,反而是自立门户,这就是大大的不忠了。
“什么大事?!”李袭志问道。
“陛下已经驾崩了,真的驾崩了!”李氏族人说道。
“张绣这厮,总是派人谣言这等消息,他烦不烦?!”李袭志有些愤怒,自从年初,张绣每隔几日就派人进城劝降,说陛下已经驾崩,说是宇文化及弑君。
李袭志压根不信,陛下对宇文化及一家,可谓恩重如山,宇文化及又是一个胆小鬼,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
“太守,消息确凿,陛下真的被杀了。以前张绣之言,便是真的!”李氏族人说着,他跪倒在地上,眼中含着泪水:“这一次说出这话的,是一个商人,他昨日带着粮食偷偷潜入城内,以牟取暴利。是他说的,肯定没有错!”
“陛下死了?真的死了?!”李袭志默默念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为大隋苦苦支撑,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仍然不放弃,就是为了陛下,可是陛下竟然死了!
这个消息让他无比震惊,他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抓起族人,道:“那名商人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李氏族人急忙点头,带着李袭志朝着府外走去,李袭志跨上已经赢弱不堪的瘦马,在族人的带领下朝着一家客栈走去,进了客栈,李氏族人问着客栈老板,那名商人的所在。
客栈老板这时一指楼上,道:“就是他!”
李袭志抬头望去,那是一个个子不高,肥肥胖胖的中年男子,长着圆脸,蒜头鼻,厚嘴唇,但眼睛却是小小,狡猾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着,显示出他的确是一个商人。
身高马大的李袭志也不说话,他上前一把抓住了商人,一边走,一边问道:“你住在那间屋子!”
商人没有多大力气,被李袭志一把抓住,挣扎不脱,只得道:“左手第三间!”
李袭志将他带进了房间,李氏族人进来关上了门,李袭志这才看着商人,道:“你是从哪里来?”
“苍梧,我是苍梧人!”商人挣扎着,李袭志依旧抓住了他的衣领。
李袭志松开了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我听族人说,你在城中散播谣言,说陛下被宇文化及杀死?”
商人脸色一变,道:“这绝对不是谣言,这已经是去年夏日的事情了,天下人尽所皆知,小人犯不着造谣啊!”
李袭志只觉得头嗡地一声响,他急忙扶住了一旁的案几,目光直瞪瞪地看着商人:“这是真的?”
“真的!”商人这时喘过气来,肥胖的脸上带着血色,他十分肯定地道:“苍梧不比始安,始安被张绣围困一年多,消息不通,想必你们不知道。”
“但岭南多处,都知道是宇文化及弑君,杀了陛下!”商人说着,显得义愤填膺的样子,他何等机灵,已经看出这人似乎是忠于大隋的官员,因此急着表明态度,以免被愤怒的此人杀了。
“那么,大隋还有皇帝吗?”良久,喘过气来的李袭志问道。
“有,有的!”商人忙不迭地说道,他竖起了手指,说道:“要说大隋的皇帝嘛,第一个便是当初镇守大兴城的代王,他曾经被先帝封为皇太孙,是大隋的合法继承人。不过他丢了大兴城,在成都建立了一个朝廷,前些日子,听说他屯兵汉中,正要攻打关中,夺回大兴城呢!”
“这第二嘛,便是洛阳的越王,先帝驾崩的消息传开,洛阳的几个大臣,听说叫什么卢楚、元文都的,拥立他做了皇帝。不过我看悬,瓦岗李密打的洛阳灰头土脸,恐怕洛阳保不住。”
商人本来还想说一下感想,但看到李袭志阴沉的脸色,急忙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嘛,便是宇文化及拥立的燕王,去年年底北上了,抵达了彭城一带,但不知道为何又回到江都了,听说在江都一带四处抢劫,搞的鸡飞狗跳。”
商人说完,愣愣地看着李袭志。李袭志深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没了?”
“没了!”商人点点头,他忍不住擦了擦汗。
李袭志撑起了身子,他忽然问道:“你是说只有成都朝廷的代王殿下,才是大隋皇帝的合法继承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