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疫病之村

可以透过她看到里面的东西，就比如现在这个情况，如果让人看见会很难为情的说，那么洛遥大小姐在做什么呢？让我们进去瞧一瞧看一看吧。

    哦，原来是在孵蛋呀，洛遥大小姐盘着腿，把龙蜥蛋放在腿上，用自己的身体抱住龙蜥蛋的方式来传递温暖啊，多么伟大的母爱啊！可惜洛遥大小姐不是一位母亲也没打算传递爱，只是单纯觉得无聊才会做更无聊的事，一切行动在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以乐趣为先。从她回忆起自己是狐遥的那一刻起，她的灵魂就已经变质了，将一切乐趣占为己有，享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乐趣，这就是洛遥的[贪婪]……所以洛遥大小姐，孵蛋真的好玩吗？

    正在努力孵化龙蜥蛋的洛遥大小姐感觉到了附近有一批人族的气息，在这种位置的人族聚落呀，也就是躲在深山里的小村庄呢，洛遥经常能找到这些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当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自己选择走这种压根没路的地方。洛遥收好龙蜥蛋，拍拍小白的背示意它到村子附近去看看，本着来都来了就要凑个热闹的心态，洛遥会造访每一个遇上的村落，这些个封闭的村庄常常会存在些问题，最常见的就是食物短缺或是魔兽作祟，而洛遥也乐于帮助解决问题，不过眼前的这个村子有股让她很不舒服的味道。

    仿佛是为了应景一般，天空被乌云遮蔽，大气变得压抑，在村外让小白在独自行动，洛遥独自向村庄靠近。从远处看不见一个活人的走道，和那些房屋，如果那些荒废到破败的木头和石头能叫房子的话，这里顶多算是个百人级的小地方。整个村子处于一片寂静，不是世外之地给人的恬静，倒是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的感觉，不，更像是这里的生机被剥夺了一样。这地方的气太浑浊了，以洛遥的感知力也无法分辨出具体的情况，只能大概分辨哪里有活物，而能清晰辨别的只有周围不到百米的范围。

    几乎是脚步踏入村落的一瞬间，一股令人难以接受的酸臭味与血腥味混合着排泄物发酵后的恶臭窜入洛遥的鼻腔，虽然有事先做好心理准备，但这味道强行闯入洛遥的肺部，引起一阵恶心与反胃，令得她也不得眉头一皱，她拒绝呼吸这里的空气但是身体却已经下意识习惯了这股气味。在村口待了一会儿，观察环境的这会儿功夫，洛遥就感觉暴露在空气中皮肤在发痒，好似有虫豸不停在叮咬，这里的空气中有毒物，意识到问题的时候，洛遥就用灵力覆盖住全身以防止自己遭到腐蚀。

    这个村子就像是一个死去的村子，透过腐朽的门窗，洛遥看见了部分居民，他们的皮肤呈现出因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不健康蜡黄色，身体也格外消瘦和骷髅兵没啥区别，吃不好不说甚至吃不饱，而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脓包与囊肿，与洛遥对上眼的也都是一种毫无神采的死人眼。

    这样仿佛纷争地带才会出现的情况发生在武国境内是洛遥难以想象的，武荣帝虽然喜欢打仗也善于打仗，但不代表他不修内政与民生，相反，武荣帝是个内外兼修的贤王，至少狐遥所在的那几百年里是这样的，而这份贤明显然是从古代一直保留至今，毕竟武国现在是战争国家，而平民百姓仍然能安居甚至是举办国祭，保持着绝对的信任与崇敬，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习惯于以灵力感知作为观察手段的洛遥现在就像是被剥夺了“视野”，靠灵力强化一下眼睛也只是能看得更远更清楚，总归是惯用手段被限制住了。此时洛遥正凭感觉往村中心走，因为那里有明显的人的气息，大概是个天灵境吧，这种地方还能有天灵真是稀奇。那股气息很虚弱，灵力性质也非常浑浊，似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受这里的污浊气息侵蚀，导致自身也受到了腐化吗？

    循着气息找去，洛遥找到了像是村子大堂的建筑，大门敞开着，能看到微弱的火光从里面逃出来。洛遥的脚步声被泥泞的道路吸收，她来到大堂门前向里面看去，能看见的有一个非常醒目的白衣女子在到处走动，时而停在这个人面前，时而照料那个人，时而去查看熬制的药汤。这里有且只有她一个人能自由行动，其他人看上去已经不能叫做“人”了，只是保持了人的形体，这里程度比较轻的就是体表布满了可怕的脓包，时而会有脓包破裂流出恶心的脓液，与脏乱的环境直接接触会引起伤口感染，事实上那些因为感染而坏死的组织也确实挂在他们的身体表面。而个别症状严重的完全已经是能被称为“史莱姆”的生物了，只是轻微的活动就会导致全身的脓疱被挤破，从他身下会流出一地脓液，没有长脓泡的地方都是腐烂的皮肉。这里的情况让洛遥肯定了瘟疫的可能性，患者痛苦的哀嚎与悲鸣，这触目惊心的场景足够引起洛遥的生理不适了，不过洛遥还是朝里面走去，如果她现在掉头走掉，那会让她的良心作痛的。

    没有人注意到洛遥大小姐，更确切的说是没有人有力气去关注这个陌生人，而洛遥就这样走到了熬药的女子身侧不过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看上去很年轻，大概只有二十来岁，因为是天灵所以还没看见有生出什么脓疱来，看到的侧脸很精致，多少算是个小美女，简朴的白大褂只有衣角沾有脏污，有经常清理的痕迹，而对方这时才堪堪发现有人靠近，或许以为是某位患者，她出言劝道：“还请不要乱走，活动会让病情恶化，如果觉得痛或者是其他不适症状我会给你拿……”她转头看见洛遥，连连后退几步，站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你好，我不是有意打扰你工作的抱歉，我叫洛遥，请多指教。”洛遥向她走了几步伸出手去，但对方也同步退后了几步，没有与洛遥握手的意思。

    “原来是外来人，抱歉我在这里待太久感觉有点迟钝，我叫苏芳馨，是个医生，但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你也是，你已经看见这个村子的情况了吧，那就应该注意自身防护，保持与我的距离，避免交叉感染。”苏芳馨照顾到洛遥的感受，但她自己也知道她是一个传染源，不能随意与健康人接触。

    “没事，我觉得我还是很能扛的，如果你坚持的话就算了吧，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洛遥对自己的生理耐受性还是很有信心的，主动要求找活干。

    “不用了，按照我的想法，其实是建议你快点离开这里，小姐你能看出这里不适合度假吧。引发瘟疫的病毒似乎只有在这个村子附近才能存活，所以趁你还没有发生症状，赶快走吧，你也不想变成我的患者吧。”苏芳馨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洛遥的请求，洛遥这样漂亮的女生如果变成村民那样，她作为一名医生肯定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

    “是吗？真是可惜呢，那至少让我试一试吧，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是药理还是懂一点的。”说着，洛遥拿出了自己配置的解毒药放在桌上，退后几步示意苏芳馨自己取。那是对龙族秘药的仿制品，以她现在的标准想要做出原品还是有些难度，许多药材都是用原料的下位替代，效果自然也是天差地别，不过用来治疗一般疫病还是可以用的，顺带一提这就是洛遥给小雨喝的那种解毒药。

    苏芳馨迟疑了一下，还是上前拿起了那个小玻璃瓶，仔细观察药液的形态，虽然那么做是无法知道药效的，但不明效用的药是不能拿去给患者用的，她开口询问道：“我可以先试一下吗？”

    “当然，我姑且还是有一些存量的。”洛遥不会拒绝这样的请求，如果这药真的有效果，那她也能毫不犹豫地把药方抄一份给苏芳馨。

    “失礼。”苏芳馨取下瓶塞就喝了下去，随即开始认真感受起身体的变化。

    “你是为什么当医生呢？”洛遥趁着这段时间与苏芳馨聊聊天。

    “嗯，为了救人吧，就是这么单纯的目的而已。”苏芳馨考虑再三，回答很直接。

    “哦，那很了不起耶，你是自己学的医术吗，还是？”洛遥随口问问。

    “我师承慕华山药君苏天佑。”苏芳馨报上师门。

    “苏天佑啊，是那位苏术的弟子？”洛遥回想起一些东西。

    “是，师祖是苏术。”苏芳馨虽然奇怪洛遥为什么知道师祖的名字，但这位小漂亮姐就算博学多识也是很合理的。

    ……

    闲聊等待一段时间后，苏芳馨给出了自己的感觉，她露出有些惊喜的表情又很快沉静下来，说道：“很神奇的药，如果是普通的病甚至是一些疑难杂症应该都能治愈，但是……”

    “没有效果吗？那我应该暂时没有办法了，我要走了。”洛遥有些失落，但这已经是她能做的唯一的事了，所以她要离开了。明哲保身，洛遥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无论目的如何，无论良知是否谴责，洛遥大小姐都秉持着灵活的道德底线，可以随时从中脱身。

    “路上小心，请务必注意安全，还请原谅我不能送行。”想必苏芳馨又要投身到工作中去了。

    “你是天灵境吧，等到哪一天撑不住了，你倒下的速度会比你想象的还要快。”洛遥最后给出一次建议，她知道苏芳馨的情况不容乐观，说是强弩之末也不为过，现在能撑着也是靠天灵境的灵力还能运作，等哪天她的灵力被消耗殆尽，毒素会在瞬间侵蚀她的身体。

    “只要还有病患，医生就不能第一个倒下，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苏芳馨的脸上挂着难得的微笑，很生硬，那笑容一瞬即逝，不用洛遥提醒，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结局，但她……慷慨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