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岙探头往厨房里一看,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案板上鳗鱼肉一堆,鳗鱼鱼骨一堆,还有鳗鱼肝脏放了一小堆。
至于鱼头跟内脏,已经在垃圾桶了。
这种干干净净的场面远高于陆岙预期,他心一下放下了,感激道:“你先坐一会,看电视玩手机什么都行,我去做鱼。”
宋州问:“不用我打下手?”
“不用,我来就行。你等着吃吧。”
宋州道:“我帮你洗菜。”
陆岙见他真没出去休息的意思,也不勉强,先洗干净手,去淘米高高兴兴地准备做饭。
鳗鱼饭的话,作为底材料的米饭还挺重要,做出来的饭务必要不软不硬,粒粒分明,这样配上鳗鱼肉才好吃。
淘好米放进电饭锅开始做饭后,陆岙开始处理鳗鱼肉。
鳗鱼骨跟肝脏用葱姜水跟白酒腌制五分钟,而后起一小锅,爆香葱姜辣椒圈后,放入鱼骨和肝脏小火慢煎。
煎得差不多了,放入洋葱跟胡萝卜下去简单炒一下,而后往锅里倒入酱油、耗油、白糖、清水等,大火烧开,再小火慢熬,熬浓了就是酱汁。
鳗鱼用盐搓洗表皮,洗干净上面的黏液后用厨房纸吸干水分,而后放入锅中小火慢煎。
此时,将刚刚熬好的酱汁倒出来,用滤网过滤好,只要酱汁,不要里面的料头。
锅中的鳗鱼一边煎一边往上面刷酱汁,正面反面来来回回刷,直到整块鳗鱼的色泽变得焦黄为止。
鳗鱼饭原本应该用烤鳗鱼。
陆岙家里没有炭火,用煎的法子也能凑合一下。
随着锅里鳗鱼块的色泽越来越浓郁,陆岙咽咽口水,将它们铲起来,再换新的鳗鱼肉进去煎。
陆岙对美食充满了耐心,一锅鳗鱼肉,起码七八斤,他愣是一丝不苟的将它们煎完,最后煎出来的鳗鱼块色泽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焦黄的鱼肉,上面泛着酱汁的光泽,再撒上几粒葱花,浓郁的香味直冲人脑门。
陆岙端着一大盘鳗鱼肉到院子,“饭做好了吗?”
“好了,十分钟前已经跳到了保温模式。”
“那行,我们先吃饭。”陆岙去消毒碗柜拿两个大盘子出来,又拿了勺子跟筷子。
他打开电饭锅查看米饭的情况。
刚煮出来的饭还冒着滚滚热气,散发着一阵阵清香。
宋州将饭扒松,舀到两人盘子中,拢成半圆。
陆岙则用筷子在米饭上面盖大块鳗鱼肉,直到将所有白饭完全盖住,看不见一粒米饭为止,才往上面各浇两勺酱汁。
两大盘鳗鱼饭这就做好了。
灯光下,鳗鱼上面的酱汁油亮,陆岙的眼睛也发亮。
宋州见了,眼里不由露出笑意。
陆岙完全顾不得其他了,他拿起筷子,看对面的宋州,“开吃?”
宋州一笑,“开吃吧。”
陆岙立即夹起一块鳗鱼肉,轻轻塞进嘴里。
鳗鱼块非常肥厚,上面包裹着酱汁,轻轻一咬,又软又鲜又烫,鲜嫩异常。
哪怕用煎制的方式,这也是陆岙吃过的最嫩的一条鱼。
这种嫩不是那种鸡蛋羹一样的嫩,它没那么滑,不过轻轻一抿,肉就全碎掉了。
鳗鱼原本有刺,煎制好的鳗鱼块却可以连刺一起嚼掉。
不知道是否因为新鲜,这鳗鱼完全没有腥味,只有说不出的鲜嫩,连皮也格外q弹。
陆岙吃一口鱼肉,再扒一大口饭。
饭还烫着,鳗鱼酱汁裹着热乎乎的米饭,鲜咸得恰到好处,这么一大口吃下去,除了热量高之外,就没有别的缺点。
米饭跟鳗鱼汁混在一起,越吃越香,最后米饭的清甜味打底,这一口鳗鱼饭才算吃完。
陆岙完全没想到鳗鱼饭能有这个效果,他喟叹一声。“外面鳗鱼卖八十一斤不亏啊。”
宋州将嘴里的米饭咽下去,夸道:“确实好吃,食材好,你手艺也好。”
“主要还是托了食材的福。”陆岙满足地咬下一大口鳗鱼肉,口齿不清地说道:“比起吃到好吃的鳗鱼饭,这条鳗鱼够大,能一直吃到满足才最令人幸福。”
“这话是。家里有酒吗?”
听他问,陆岙才想起来,“有,你上次送我的酒还没喝完,我们喝点那酒?”
“好。”
陆岙低头匆匆又扒了一大口白米饭,才站起来含糊道:“我去拿出来。”
很快,灵酒拿了出来,琥珀色的酒液倒入雪白的瓷杯里。
陆岙轻轻抿一口,一种说不出的滋味直冲脑后。
喝完酒,再来一大口鳗鱼饭。
鳗鱼越发软嫩,米饭越发清甜,酱汁裹着的米饭,能把人的灵魂俘获。
灵酒,鳗鱼饭。
这两种听起来完全不搭的食物,放到一起,才知道究竟有多合适。
陆岙吃得头也不抬。
历时近一小时,一大锅白米饭吃完,盘子里的鳗鱼也全吃完了。
陆岙喝了两碗酒,整个人没醉,却有种熏熏然的满足感。
宋州收拾东西送去厨房洗了。
陆岙坐在院子里仰头望星星,脑袋一点一点。
宋州洗完碗出来,轻轻敲了他的椅背一下,“我先回去了。”
这一晚跟宋州在一起实在太愉快,陆岙有些舍不得他走,站起来跟在他后面,像只小跟屁虫,“不再多坐一会?”
宋州转过身来看他,“你不是困了?”
陆岙揉着眼睛,懒洋洋道:“也没有很困,再多坐会,看看星星也行。”
“下次吧。”宋州弯起眼睛,“我明天再来。”
陆岙脑袋不太转得动,闻言用一双迟钝的眸子望着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好了啊。”
“说好了。”宋州笑,“明天再来教你下雨,顺便跟你一起吃晚饭。”
“好。那明天见,我要打到了好吃的鱼,就留下来我们一起吃。”
“嗯,我再带点别的食材过来。”宋州挥挥手,声音很温和,“晚安。”
“晚安。”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陆岙愣愣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顿了一会,才拖着脚步慢吞吞地回屋去洗漱。
今晚不知道是吃了鳗鱼饭还是喝了酒的关系。
他精神久违地放松了下来。
自从父母去世后,他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暖洋洋的洗澡水打下来,陆岙站在花洒下打着哈欠。
心里那点孤寂仿佛被热水融化冲走了。
他穿上睡衣,躺到柔软宽大的床上,盖着被子。
几乎一闭眼,就陷入温暖馨香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