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直起身,蹙眉叹息:“邻国的质子威廉?伯纳德几年前回国后登基,国家在他的带领下越发强盛,前不久更是率兵前来攻打我国。我们不敌他们,再过不久敌人的军队就会抵达城堡,我会让亲信送你离开。”
“威廉……”白雪还未消化过来镜的事,此刻听到威廉竟是敌国侵略者更是如遭雷劈,脸色苍白,“可是镜说不要担心,让我好好待在王宫中。他从没告诉过我威廉是邻国王子,也没有说过两国开战了。”
王后惨然一笑:“不要相信镜,不要相信任何人。这场战争本就是镜蓄谋已久的。”
王后悄悄而来,又匆匆离去,但她所说的话却让白雪难以置信,几乎彻夜未眠,而镜也不知为何突然失踪,让她连质问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威廉如约回来了,带来了几车苹果,也带来了斗争与战火。
曾经飘着面包香气的街道满目疮痍,孩童的悲泣、妇女的尖叫、男人的怒吼交织成了噩梦的奏鸣曲。
金碧辉煌的王宫也染上一层血霾。
王后命令自己的亲信猎人护着白雪离开,白雪披着斗篷被拉着跑时回头望了一眼。
身着华服的王后站在城楼上,她站得笔直,带着王室的骄傲与端庄,笑得美丽张扬,几近癫狂,但听到人耳里却带着无比的凄哀。
在战火与空寂的城堡下她显得那么渺小,仿佛风一吹就能把她吹没了。而她也确实如此,随风轻盈地落下城楼,重重摔落在城角,绽开一捧血花。
王后以身殉国,保留了最后的尊严。
她跃下城楼前说了一句话,离得太远白雪听不见,但她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她视线被泪水模糊,只知道不停地奔跑,她轻轻呢喃出那句话:“白雪,不要相信任何人,活下去。”
从始至终镜都不曾现身,仿佛印证了王后的话,白雪的心一截一截凉透。
她和猎人逃进了森林里,猎人也身受重伤。
猎人摔倒在地,白雪扶不起他沉重的身体,不知所措地用手捂住他血流不止的伤口。
“公主殿下,快逃,我无法再护您左右了。”
“可是……”白雪声音颤抖而惊恐。
“没有可是,您快逃吧,您一定要活下去,您是王室的最后一人了,您就是王室!”猎人低吼。
白雪带着一把匕首和仅余的干粮继续逃亡。
她昂贵的裙子被树枝划破沾满泥污,她细嫩的肌肤上都是血与伤口,她乌黑的秀发凌乱不堪。此时她别说是公主,就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
白雪浑浑噩噩地逃跑,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一切突然变了。曾经温柔的威廉带着骑兵踏碎了她的故国,一直陪伴她的镜只是在利用她达成某一件事,她原以为冷漠的后母却把唯一的生路留给了她……
她这十多年的人生,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而她还活着?
白雪泪腺早已哭得干涸,眼角只是涩涩地疼,却流不出半滴眼泪。
她终于精疲力尽,跌到了泥中,五指在土上抓出的五道抓痕透露出主人的不甘。
我要活下去,只剩我了,背负着那些亡魂,我必须活下去!
白雪眼前一黑,终于彻底失去了意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