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瓜永远不慌不乱,没有太过浓烈的悲喜。王子送给他价值连城的深海珍珠南瓜只是浅笑道谢收下,王子送他城外的一束野花他也毫不嫌弃,捧住轻嗅,放在精致的花瓶里。
南瓜越是平淡的表现越是让王子想要揭开他完美的外表。
小船已不知在冥河中飘摇了多久,王子看到河流远方的两岸似有一片朦胧的红,像一团无声燃烧的火。
他想起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一片血红。
一个不长眼的人谋反,整个大殿上满是断肢残尸,血顺着金子砌的阶梯向下流淌。
那人也已经是强弩末端,却依然拼着最后的力气举着刀向他刺来。
可能是当时是危机关头,所有的一切在王子眼里都变得很慢,也很清晰。
在他身边的南瓜一把将他推开,他看见那锋利的刀尖刺入了南瓜的肩头,飞溅而出的血染上了南瓜和王子的脸,温度滚烫,然而南瓜的表情依然波澜不惊。
因失血南瓜的肌肤苍白得宛若透明,然而嘴角含笑,没有丝毫对死亡的恐惧,那双澄静的眼眸穿过了刀锋寒芒,透过了妖娆血花,隔着生与死,望了过来。
王子不得不承认,那一瞬间南瓜确实美到了极点,他恍惚的瞬间那人已经被侍卫抓住,南瓜已经摇摇欲坠。
他赶忙冲上去抱住南瓜,南瓜对他露出一贯从容优雅的浅笑后昏迷过去。
王子惊愕,这人在面临死亡时居然也能毫不动容,他越来越想知道这样的人如果失控会是什么样的。
他想,把南瓜宠上天吧,把他宠坏,让他溺毙在这种宠爱里会不会让他迷失自己的伪装露出破绽呢?
然而之后他却在那人淡然的微笑与澄静的眼眸中越陷越深,对他的宠爱变成了本能,他对南瓜的喜欢在悄然中从那张脸变成了他那个人。
即使他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即使他知道,南瓜从来没有对他动过心。
随着小船缓缓行驶,那一团艳红也近了,那原来是冥河两岸盛开的曼珠沙华。有花无叶,冶艳而孤独地绽放着,带着悲伤的美。
王子忽然想起他最后终于让南瓜一直完美的伪装失控,不禁“噗嗤”一笑。
其实他准备了两份遗旨,一份是让南瓜殉葬的,一份是让南瓜继承王位的。
王子想,如果南瓜在听到他说要他殉葬的时候变得慌乱的话,就给他第一份,让他真的去陪葬。
然而南瓜出乎意料,又或者说是在他意料之内的没有动容,平静地接受了殉葬的事情。
王子伸手拨了拨河水,彻骨的寒。他注意到小船的吃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深了。
然而最后还是给了南瓜第二份遗诏,并且如愿看到了南瓜慌乱的表情。他真的很想让南瓜给他陪葬,两个人即使是死去也一直在一起不分开,然而他还是没有不舍得。
那个人可是他爱的人啊,那是他想要宠坏的人,要什么给什么的人。他怎么可能舍得。
只是可惜,那人不懂爱,心薄凉。
船靠岸了,王子下了船,然而船的吃水位几乎没有变化,轻得像没有乘坐过王子这个人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