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话说卢俊义别了梁山众兄弟,独自一人折返汴京北面的元阳谷,与周侗等人相会。不料九月十二日,众人如约齐集谷中时,许贯忠却迟迟未至。
众人不敢久留此地。燕青道:“不如由我留在此地探查?”卢俊义道:“也好。不过如今官军已经势如疯虎,小乙万事小心。“周侗道:“俊义你有何打算?”卢俊义道:“恩师武功盖世,徒儿自然放心。众师弟们并未露面,也自然无事。只是徒儿不得不和恩师作别了。”岳飞道:“师兄何出此言?与我等作一处隐居,岂不美哉!”卢俊义叹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终是朝廷要犯,决计不能再连累大家了。我意欲北上,经由太行山,前往燕云十六州,就此离开宋境。”岳飞道:“师兄难道要去辽邦?”卢俊义道:“如非这样,怎能保得终生太平。燕云十六州虽属辽邦,终是汉人聚集之地,去也无妨。”周侗道:“也罢。这亦是一条出路。”
这时卢俊义向周侗跪倒,道:“只是弟子不能侍奉恩师终老,该当死罪。”说罢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周侗受了卢俊义的大礼,道:“人生在世,有聚终有散,岂有不分别的?这里有三本我手书的武术图谱。俊义,你武艺大开大阖,实是天下一等一的战将。这本图谱里都是我近年来所悟得的枪法、刀法,可助你武艺更上层楼。我前日曾传过你一套心法,务必夜夜勤习不辍,三年后,便可去修习这本图谱后面的内功心法。你已年近四旬,武艺上纵然再有进展,气力上也必然会渐渐衰竭。若有此内功为辅翼,则可保气力延年不衰,如为师一样。”卢俊义含泪拜谢师恩,接了图谱。
周侗对燕青道:“小乙。你虽非我名正言顺的徒弟,但我一贯视为己徒。你武艺轻灵精巧,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刺客。我也为你备下了一本图谱,上有我燕行、缩骨、龟息三法,你若潜心研习,五年内便可有小成。”又对卢、岳二人道:“俊义、鹏举,此三法乃我毕生武艺精华所聚,非是不愿传于你等,实在是个人根骨不同,只能传与小乙。”卢俊义、岳飞都道:“因材施教,理应如此。”燕青跪倒拜谢道:“恩师在上,请受小乙四拜。”
周侗又对燕青道:“贯忠不在此处,他武艺落落潇洒,实是天下一等一的剑客。我也给他一本图谱,上有我昔日偶然从西域、西夏一带得来的精妙剑术。这里有一把软剑,柔可绕指。你以后见到贯忠,把图谱、软剑给他,让他依法练习。”燕青应允。
周侗道:“俗话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我等皆非世俗之人,何必拘泥于那些虚礼。”卢俊义、燕青点头。岳飞拿了自己的兵器,对卢俊义道:“师兄,你我一别,也不知何时再见。这是我五年前,在沥泉山取水时,偶然得到的沥泉神矛,今愿赠与师兄作为纪念。”卢俊义谢过岳飞,接了那矛,下场舞了一圈,对此矛赞叹不已。
于是周侗带了岳飞、王贵、汤怀、张显回大名府内黄县。卢俊义、燕青主仆也暂时作别,卢俊义渡黄河北上太行,燕青则留在东京附近,打探许贯忠的消息。
先说周侗回到内黄县。他终是年近八旬之人,前日出入天牢、大闹法场,看似易如反掌,实则重重损耗了真元,从此身体便每况愈下。宣和四年,一日因跑马染了风寒,痰涌而终。葬于沥泉山下,行年七十九岁,岳飞等人俱痛哭不已。
再说卢俊义,渡了黄河,入了太行山,穿山越岭,一路北行。不觉间,已到了河北相州的隆虑山,那岳飞的原籍,便是在这相州辖下的汤阴。此时已近十月,好在连日都是晴天,还算和暖。这日正值正午时分,卢俊义见隆虑山南坡日头正足,便去坡上晒暖。他这些日里疲于奔命,十分辛苦,躺了些许时候,竟不觉沉沉睡去。
约莫睡了大半个时辰,卢俊义只觉脸上有异,倏然惊醒,出了一身热汗。见一只肥兔从他身边奔过,停在三丈余远的草丛之中。卢俊义叹道:“不想我已成惊弓之鸟。”心中一动,又笑道:“你今日撞上我,却只好算倒霉了。”他射虫蚁用的弓箭打在了包袱里,遂摸到了那枝沥泉神矛,调理了气息。突然晴空霹雳般的大喝了一声,卷地飞起,持矛向那只肥兔刺来。那兔被他的气势所慑,显已下破了胆,加上卢俊义动作更胜脱兔,被他一矛刺了个透明窟窿,超生去了。
卢俊义取矛刺兔,一气呵成,心下正暗自喝采,不远处早传来击掌之声。一人稽首而出,道:“员外武艺更胜从前,令人赞叹。”卢俊义见那人时,竟是于梅山分别不足一月的梁山好汉混世魔王樊瑞。
本回死亡人物:周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