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处的黑暗教廷,亦或是光明教廷,都无非是傀儡罢了。他们…”
话还没说完,墨却停了下来。长叹一声:“罢了。我已忘记了许多东西,但却依然记得,无论你到达什么境界,也绝不要抛弃人性。所谓的神性绝不是一个好东西,一旦你失去了人性,你就将失去一切。父精母血赐你肉身,皇天后土赐你灵根,喜怒哀乐是有智慧的人注定会拥有的,舍弃了它们便是舍弃了智慧。”
墨正容道:“修行路,所为何,也许答案万千,但对于你却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你自己而战。”
“为自己?”辛尔喃喃念叨着。
“没错。为己与为他,一向都是相对而立的,不如说这世间处处皆是如此。而为己,亦是从心。只有顺从心意,才能通晓天理,达到更高的境界。”
“但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墨继续说道:“你想问只为了自己会不会过于浅薄,对不对?那我反问你,难道有人从一生下来,就是为了天地万物生灵而战吗?你的心愿未了,与凡尘缘分未断,又怎能说什么将眼光脱离此界,放眼世界之外呢?也许有一天,你将会面对不是为了自己的战斗,但是至少在那一天前,你要先做好自己。”
“我所行事,唯求心安。但也许仅仅是心安二字,都不是能够轻易做到的。想要代表这有灵性的世界而战,你就要先成为有灵性的至人,无论如何,你不能听信教廷的话,不要舍弃你的情感。嬉笑怒骂才是人,追随你的内心,去做你认为正义的事情,才是你目前该做的事情。”说到心安,墨的话也有些低沉下来。即便他已忘却自己究竟是谁,究竟做过什么,但心安二字却如同巨石一般悬在他的心头,让他始终隐隐的无法痛快。
辛尔轻轻点了点头。
为世界而战是一个广大空泛的目的,听着仿佛无比雄伟高大,但辛尔却不知道这究竟是何真意。为什么要为世界而战?代表谁而战?与谁作战?他还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刚刚与修行者的世界接触的年轻人,太多朦胧的真相无从得知,过于追寻也只是好高骛远。
正因如此,墨的话才让他些微明白,自己究竟要做什么。而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感天动地,誓要拯救人间的圣人,他没有那种心愿,也没有那种大爱。他绝对无法忘记,自己究竟是为何要成为修行者的,那就是为了复仇!即使他曾经许诺过要成为天地间的最强者,但那也不过是不知何时才能达到的,无限久远的目标,而他更不能舍弃复仇这个目的,不然必成心障。
换句话来说,修行者也不过是人。喜怒哀乐,爱恨欲求,只要尚还有所牵绊,那么便依旧未脱离了人的范畴。哪怕他如何之强,如何之霸,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之间就可磨灭众生,但如果他依旧还保留着对亲人的留念,对伴侣的爱恋,那么他就依旧是人,依旧保留着所谓的人性。
既然如此,究竟是什么东西,想要脱胎于我们这方世界的人失去我们所引以为傲,赖以为生的人性呢?黑暗教廷,与光明教廷,都是傀儡…
辛尔不得而知。虽然墨叔说的模模糊糊,但他却隐隐约约的能够感觉到,世界绝不是呈现在他面前的那么简单。如同一层又一层交叠的纱帐,在揭至最后一层之时,无人知道那下面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也将心神收敛回来。好高骛远终非正道,既然墨叔也让自己先圆了旧怨,遵从内心,那么自己就去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