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冈达是边崖城池,有些地理学者将其描述为阶梯城。
城墙从森林尽头处拔起,在大地上磕磕绊绊,由石砖、木板、沙土拼接延伸,然后坠入海岸线。
热烈气氛被阻挡在外围,营地驻扎在各处,军阀和贵族们不可能将军队全部开拔至此。
顶多凑好装备和粮食,炫耀展示实力,让他们在城外草坡上进行些联欢、竞技或者赌局。
下午开始,就有人脱离队伍,陆陆续续进城。
把居民们当成背景板,将街道想象成虚假红毯,趾高气昂地沿着坡道蜿蜒向上,再回身对着贫民区露出鄙夷目光。
中层建筑除了富商们修建居所,某些高档次咖啡厅此刻也坐着各路大人。
贵族谈笑有度,军阀难以适应地整理宴会盛装,流莺穿行往来,为每个角落增添色彩。
日头西斜,花艺铺子挂上铜灯盏,宾客胳膊上大都有姑娘挽着,所以上台阶前会停留片刻,选朵好看些的花儿配上。
叠扇或者手绣也能装点女伴,而她们又装点着男人们的盛宴。
火把点燃挂盆,铁签插进草地里,尾端上摆满排烛。
军阀副手和保镖们都围聚在餐桌旁边,从下午就开始享受冷餐,自然有负责杂物的仆从忙活内外。
太阳落下以后,城堡外也支起巨型帐篷,但它并不封闭,只起到遮挡晚风的作用。
厚重的长桌和椅子摆在帐篷下面。
桌布要三个人共同抱过来展开,并且女佣紧随其后,为每个位置准备好餐巾、餐刀、汤匙……
有些人会因为某种兽排而导致不适,所以还得准备药汤放在公共区。
城堡大厅里已经点上火炉,烛光让整栋建筑都笼罩在暖意里,军阀头子和贵族们都聚集于此,等待宴会进入高潮。
娜吉雅顺着石梯往上,来到木栏后面的观景台边。
她跟守在此处的军纪长点头致意,走到女孩旁边,目光平静,语气温和。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为什么这么着急让我走呢,听听,和我父亲那个语调真像。”
凯茜没有穿礼裙,而是轻便劲装,摇摇木杯中的细碎沉淀,仰头将麦芽酒吞下,像是个愁苦的孩子。
“我从没教你这样喝酒。”
“您生气了?抱歉,我忘了您不喜欢提到他。宫廷礼仪,名器佳酿……哦,还有碎角叠裙和翻花发饰?”
她躁起来,酒精划开心防的作用从来不分男女。
凯茜把木杯倒扣在扶手上,窗台上没有遮掩,帘子和发尾都在夜色里晃荡。
“女士,我们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但是我已经理解你为什么离开我们。朗佳尔王上能扛起整个王国,却扛不起父亲这个身份。”
“他以前并不这样,亲爱的,有些东西在改变……”
“那又关我什么事情?凭什么我要去理解他。我弓箭能射两百步,军略和城镇规划我做得比老师还好!
女士,我答应那个深庭领主的求婚,王上连半点犹豫和思考都没有。
他终究觉得我只能成为某个男人的附庸,而没有领导一方的资质!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自己女儿了。
我为朗佳尔这个姓氏感到自豪,但是他从来没有为我感到过骄傲。”
娜吉雅轻轻拍抚这个女孩儿,仅靠想象,也能理解她经历过多少次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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