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都吃不上几次肉。我们做农活,休息的时候,就拿一个白布口袋,跑到田边去捉蚂蚱,不一会儿就能捉到两大捧。”
马大爷说:“我们割谷子时,通常要带一个小巴箩,系在腰上。边割谷子,边捉谷叶上的蚂蚱,装进小巴箩里。巴箩口有倒须,蚂蚱进去后出不来。拿回家去,倒进热炕锅里,盖上锅盖,先将蚂蚱炕死,然后去掉翅膀、手足,然后用热油慢慢炸黄,和着饭吃,香得不得了。”
马二爷喝了口酒,说:“小谷雀、骡子蚂蚱只在夏天和秋天稻谷成熟时才有。冬天和春天,田埂和地埂上的枯草丛中,有一种个头比较大的蚂蚱,飞行能力强,我们叫老粗糠,淘气的孩子追逐着捕捉,捉到后用线系在老粗糠肚子上,带到院坝里玩耍。可以逗玩一两天,玩腻了,然后再把它丢进火塘里,烧熟了吃。”
董医生说:“我小时候也吃过蚂蚱,现在个别餐馆里还能看到油炸蚂蚱这道特色菜,我却再也没敢吃了。”
我端起酒杯说:“来,大家别光说话,一起干一口。”
马大爷喝了酒,接着跟我们介绍;“池溏的水草丛里,有一种我们叫水母鸡的小动物,披着厚厚的甲,如果水溏干涸了,爬上岸,太阳把翅膀晒干了,能飞起来。春夏之交,天气转热,我老伴她们就用一根长木棍,把一个大撮箕绑在长木棍上,背上竹子芭箩,前往有水草的池溏,人站在岸上,把撮箕伸到水草丛里撮水母鸡,撮到水母鸡、卖布客、小鱼、虾、泥鳅、蝌蚪等,装进芭箩或口袋里。回家后将水母鸡用热水烫死,去掉甲,用油炸出来,非常香。”
老丁说:“树林里叫的知了,就是蝉。蝉在雨天翅膀沾了露水,不会飞,一棵松树上有两三只,我们小时候边放牛边捉,去掉翅膀和手脚,装在衣服包包里,带回家来,多则油炸,少则火烤,也可以打一台牙祭。”
老刘老师说:“房屋阴暗角落里,有一种虫叫做地鸽子,可以入药。这种虫会喷尿,闻到很臭。夜间打着手电筒去捉,用火烤熟了,吃起来很香,据说可以治小孩尿床。”
董医生说:“是的,地鸽子是一味中药,现在都有人收购。”
马大爷又喝了一口酒,他头发全白了,红光满面。他为修通村公路的事,和我们一起战斗,让我很感动。我给马大爷、马二爷、吴友德盛了些猪脚肉。
马大爷继续跟我们讲关于虫的事。他说:“最好吃的要数黄豆虫了,我们村子里有一个场坝,很大,用三合土硬化了,割来的黄豆、四季豆,蚂蚱豆、绿豆秸杆,就放在场坝里晒干,再用连盖子锤打,使豆子与豆杆分离。四季豆,蚂蚱豆、绿豆都不会长虫,黄豆特别爱长虫。”
马二爷说:“现在,四季豆也会长虫了。”
马大爷接着说:“黄豆杆晒了几天,翻开,小小的黄豆虫就在地上的糠里面蠕动。我端了小洋碗,小心地一个一个从地上捡黄豆虫,要翻很多黄豆杆,才能捡到小半碗黄豆虫,端回家去,炕到锅里,黄豆虫脂肪含量很高,炕着炕着就出油了,根本不用再放油来炒。炕熟的黄豆虫吃到嘴里特别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