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身衣服,所以才一时忘记了。我以后一定会牢牢记住父亲的话的。”
他有些胆怯地瞄着贾赦,全身紧绷着咬着唇,仿佛害怕他不相信似地,贾赦一时倒笑了,点点他的小鼻子:“好,父亲相信,我们瑚哥儿一定会记住,不会再犯了的~”果然,他话音才落,贾瑚的大眼睛就簌簌亮了起来,脸上也绽开了明媚的笑容,全身上下也都透出欢喜气儿来――与先头的小心害怕,截然相反。贾赦摇摇头,失笑:“果然是个孩子,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桑榆看贾赦心情正好,便大着胆子上前道:“瑚哥儿可不是普通孩子,这都识得多少字了?不过是因为大爷是他父亲,他在乎敬重您,这才因为您的一句话一个字,害怕担心,高兴雀跃呢。要是普通人,瑚哥儿怕是理都不理会呢。”
贾赦琢磨一下,可不就是这个理儿,要对着不相干的人,贾瑚可不是连理都不理睬的,又怎么会因为几句话就又哭又笑的?这不正说明了贾瑚对他这个父亲上心看重吗?当即越发觉得贾瑚可爱起来,让他站稍远些,好生打量了一遍他今天的打扮,笑道:“怎么想到穿这么一身?你还是个孩子呢,可不适合穿袍子。”
贾瑚嘻嘻笑着:“前几日见父亲穿,拿着书坐在儿子身边,光透进来,打在父亲身上,好看极了。儿子也想跟父亲一样,就央着陈妈妈给我一样做了一套。父亲,你看,好不好看?妈妈蕙芝姐姐都说我很像您呢?”
贾赦本还没感觉,被贾瑚这一提醒,再细细看去,这一模一样的打扮,略有了男子英气的小脸,可不是像了自己?心里高兴地紧,却还假模假样道:“哪里跟我像了,你的面貌,却是像你娘多些。”
贾瑚就不乐意了,梗着脖子嚷嚷道:“我怎么会像娘多些?明明陈妈妈蕙芝姐姐都说我像您的。我就不,我要像您。桑榆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像父亲多些?”
桑榆瞥眼被他这孩子气的问话逗得直笑的贾赦,微笑着回道:“哥儿今天这一身,仔细瞧,确实是像大爷多些。”
贾瑚便得意洋洋地笑起来,撅着嘴冲贾赦道:“看,桑榆姐姐也这么说,我就是像父亲多些。”
他这么执着地说自己像谁,贾赦倒有些奇怪了,陈妈妈前头碍着自己是贾瑚身边的人不好出来为贾瑚说话,这会儿却是没关系,便笑道:“哥儿自打跟大爷读书以后,就天天念叨着老爷知道好多事,会教好多有趣的典故,好听的词文,一口一个地想要变成您这样的人。这不,非得缠着我给他按您的打扮做身衣服,说要学您的穿戴。任是我怎么跟他解释他还小不适宜穿长袍束冠,哥儿就是不听!”
但凡父亲,就没一个不喜欢听人说儿子崇拜自己要向自己学习的,便如贾赦,虽一直一直被贾代善贾母等人灌输自己没用庸才,比不得弟弟贾政的思想,可真见到儿子把他当模版学习的时候,心依旧还是热了起来,慈爱地看了贾瑚,细声说道:“瑚哥儿也是有心了,只是现在你现在年纪小,还穿戴不得这些。你要将来还喜欢,等你成人了,爹送给最上等的玉冠给你,好不好?”
贾瑚欢喜极了:“真的吗?谢谢父亲?”一会儿又皱眉,颓然道,“等我成人,还要好久呢~”
贾赦哈哈笑起来:“你这孩子~~”
气氛正好,陈妈妈拿出贾瑚昨天的功课,十份大字交给贾赦:“这是昨天哥儿的功课,可是细心用功写了许久,错了一点都给扔了重写,就生怕大爷会嫌他学得不好,叫您失望了呢。”
贾赦接过来看,却是他前头教的《三字经》开头,字体虽还幼稚,但一笔一画都极公正,字的框架也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真用了心的,贾赦正要夸几句,却听贾瑚摇头晃脑的背道:“香九龄,能温席,孝于亲,所当执,意思就是说,每个人从小就应该知道孝敬父母,这是做人的准则。要知道父母的甘苦,才能孝顺父母,并激励自己刻苦学习。父亲费心地教导我读书,我就该努力的完成功课,刻苦学习,不让您失望!父亲,我说的对吗?”大眼睛巴巴瞧着贾赦。
贾赦只觉眼眶一热,一股暖意刹那间涌遍全身,将先头的不忿憋屈,扫了个干干净净。他生什么气呢,不是早就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都入不得贾代善的眼,都会被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不过是瞎忙活吗?他哟何必再痛苦煎熬,满心怨怼?好歹他还有个儿子,时时惦记他为他做的,时时牵挂着孝顺他,把他的每一句话都放在心里……
这,也就够了……
“瑚哥儿学得很好,一点也没说错~”贾赦如是说到,就见贾瑚笑得犹如夏日阳光般灿烂,不自觉地,嘴角也就高高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