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举子试的日子,我怎么能让你分心呢?”
孙文几乎泣不成声,自己是寒门出身,妇人则是举人之女,不说大家闺秀,却也称得上是小家碧玉了,上门求婚的简直是过江之鲤,数不胜数。
没想到她却一眼相中了寒微之时的自己,不顾父母坚决反对,甚至被赶出家门,也要毅然下嫁自己这个童生,随着自己返回济阴。
此后一直勤俭持家,与自己生活的也是琴瑟和谐,十分美满。
不过为了求学上进而证明自己,自己时常外出游学求道,这一去就是一两年,甚至两三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扬眉吐气,光明正大的让夫人风风光光的回去。
没想到,在自己中了举人之后欣喜归来见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幅景象。
想到这,孙文眼眶通红,越发痛恨自己,为什么不更珍惜眼前人,哪怕自己多回来几趟,只要多回来几次,说不定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妇人的手轻轻抚过孙文的脸和鬓发,优雅而温柔。
“我不求什么,只是这个孩子我实在放心不下。”妇人轻咳一声,转头望向一旁的懵懂孩童,眼底藏着一丝浓的化不开的牵挂。
孩童见着最亲近的妇人看过来,脸上连忙甜美一笑。
他不知道什么是笑容,但他知道每次他这样做,妇人都会笑的很开心,有种阳光的温暖味道。
果然,妇人脸上浮现出笑容,暖暖的,深处是无限的怜爱与心疼。
“我不求他有什么大富大贵,只要他一生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就行了。”妇人望着孙文和一旁孩童,心底满是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我知道,你放心,你放心就是。”
孙文连连点头,颤声应许着,在外时常被人称赞沉稳如山的士人此时心中却只剩下了惶恐与不安,心情沉沉压抑着,使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妇人微微一笑,自此蓦然无声。
孙文低着头,深深埋在自己两臂之间,痛哭流涕,哭得就像个孩子。
孩童这时见了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突然有种想哭,但却有哭不出来的难受感觉,哪怕懵懂的稚子,此时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已经离自己而去,而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
孙文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恍惚一下,缓缓的就回过了神来。
孙文叹息一声,脸上神情坚毅,沉默的转过身来到床前,替床上的儿子轻轻掖好被子,深深望了一眼,身形一闪而逝,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朦胧夜色下,绿槐巷里的一处人家,还在亮着昏黄灯光。
白日问路的少女此时依靠在椅上,目光平静,身旁则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却略显有些佝偻的身影。
少女轻轻将手中银色腰牌放入怀中,眼睛轻轻眯起,低声就问着:“黄兴?”
“是,大人。”一个声音沉声答着。
话音未落,一枚同样巴掌大小但却赤红如血的腰牌就呈现在少女面前,正是封刀卫红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