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同小可是刑部亲点的刽子以前一直在京城听差这两年告老还乡才被调回了灵州原籍。
巨贼以妖术偷盗“藩库”库银以及驱鼠吃人子嗣乃是震动天下的大案所以今天处决“老鼠和尚”官府特意请了已经封刀的刘五爷出山据说刘五爷得过真传手艺十分了的不管是砍头斩还是剜胆摘心在他刀下动起刑来都好似“行云流水”一般。
只有犯了滔天大罪或是身份不凡的刑徒刑部才能请出他老人家掌刀执法即便当年在京城里也是等闲难得一见今日竟要在家乡父老面前施展手段围观之辈自然止不住喧哗起来那刘五爷在灵州百姓眼中就象是位成了名的戏子一般自他迈步登上刑台每一举手、每一投足都要引得台下出一片片喝彩声来。
张小辫和孙大麻子也曾听过刘五爷“刑部刽子手”的赫赫大名连忙掂起脚尖抻着脖子去看只见那刘五爷六十多岁的年纪生得体魄魁梧豹头环眼阔口裂腮颌下髯丛如猬胡须虽已半白了但精神攫硕饱满脑门子油亮油亮的一席短衣襟小打扮身上连肩搭背系着白练也似的一条围裙目光中凛然有股杀气不怒自威恰似那杀生的修罗魔君在世。…
刘五爷的围裙也不是一般的东西乃是先皇御赐之物寻常行刑的侩子向来是光着膀子或是穿了号坎甲马再系条屠户般的黑围裙可刘五爷手艺不凡不管是断凌迟还是剥皮摘心身上刀上从来不见一个血点刀是祖传的宝刀身上是皇上赏赐的白腰如此装扮正是为了显出自身艺业过人使见者皆惊。
再看刘五爷的四个徒弟活脱是四大金钢投胎下凡刀砍斧剁般的一边高矮显得好不齐整全是膀大腰圆虎力熊心的彪形大汉油光光的大辫子打了团结盘在头顶身上的红边灰底号坎敞开一半袒胸挺肚把胸口黑杂杂的一大片护心毛露在外边。
这爷儿五个满面的杀气目光所到之处打量到谁身上谁就得打个寒颤冷汗淋漓那真是“直教胆小惊欲死纵是石人也流汗”围观的众人都不免暗自庆幸:“幸亏今天上法场受刑的不是我们。”
刘五爷带着四个徒弟上了半人多高的木台先对着楼上监斩的官员抱拳行礼随后对父老乡亲们施了一躬他也是有心要卖弄些个手段让徒弟们当着众人的面。取出携带的几个大皮囊打开整顿起来里面无非是砍腰的“鬼头刀”、斩的“剁魂斧”、剥皮的“摋利刃”、掏心的“剜肠剑”还有各种“带钩、带刺、麻花柠转儿”的刑刀法刃都是寻常百姓叫不出名目的器械琳琅满目足足有不下百余件之多在日光下一阵阵泛着寒光。
这时已有刑吏验明罪犯正身然后宣读罪状按律断了番和尚一个“剐”字此等妖魔匪类若不处以千零万碎之极刑委实难平民愤故此要请“刑部刽子手”刘五爷割满一千三百刀待到午时三刻听得三声号炮为令就要动法刀行刑。
围观的百姓顿时满场哗然众人一来是恨极了“潘和尚”二来听说要割一千三百刀乃是地方上前所未见的大刑正要看刘五爷行刑如何施展手段底下的人群中对此议论纷纷有的人说:“这回可算是来着了咱就等着开眼吧一般凌迟碎剐只不过一百二十刀要割满一千三百刀才让犯人断气可不是寻常的手艺能做到的当今世上除了刑部刘五爷谁还有这等本领?”
有的人稍稍有些见识听了此话便摇头说:“这个却不然了凌迟碎剐为本朝最酷之刑平时难得一见但现在正是平寇定乱之时一旦捉到了逆反贼无不用此极刑处决所以这几年咱们见碎割活人也见得多了。可你现没有越是那精壮结实的汉子越是能劲得住多割几刀饶是如此二百刀下去也仅剩一具血肉模糊的骨头架子了。而那肥胖之辈则根本无从下刀一刀下去不免连皮带膏的扯下一堆象老鼠和尚这贼厮生得如此肥头大耳能割够他二三百刀已是大手段了想剐足一千三百刀却又谈何容易恐怕刘五爷一世英名临老却要栽在咱这灵州法场上了。”
张小辫被挤在台前听那几人议论不休便讥讽他们毫无见识对众闲汉夸口吹嘘道:“一千三百刀算得什么?在前朝中割满三四千刀的大刑也是有的北京城里的刑部刽子手个个身怀绝技都是世代传授下来的神妙手段外人绝难得知三爷当年在京亲眼见过刑部刽子们练刀原来要先从最大的大牲口上身上练起割牛割马割骡子最后越练越小刀数却是不减直练到鸡犬鸭鹅老鼠兔子才能出师。”
众人初次听闻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有些短浅之人只顾称赞想不到这位牌头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见识阅历;有些人则认为张小辫之言纯属无稽之谈牲口肉多体粗岂能和犯人相提并论?再者刑部刽子手的本事再大又怎么可能在老鼠身上割几千刀?这“碎剐凌迟”的极刑又不是剁肉馅子要割满一千三百刀必须每一刀割下一块皮肉而且在剐至最后一刀之前犯人是绝不能断气的否则刽子手与犯人同罪差了多少刀都要着落在自己身上。
众人乱遭遭的正自议论不休就听“咚隆”一声号炮响起眼见午时三刻将至这正是“阎王下了勾魂状无常二鬼索命来。”毕竟不知“刑部刽子手”刘五爷如何碎剐“老鼠和尚”整整一千三百刀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