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停下来,你没听见吗?”看着巨鲸拍打着水花的尾巴,韩霜烈的声音如此地的风儿一般寒冷:“先前我们围攻余楚佩的时候,你出手搅局,现在更是想一走了之吗?”
“我现在确实蛮想离开的。”巨鲸拿尾巴拍了拍水,一脸的慢条斯理:“但我想,你们现在的主要目标,应该不是我吧。”
“你们现在,应该去抓那个瓜婆娘才对吧。”它的眼睛本来就不大,此刻更显细小:“不去追她,恐怕很快就追不上了。”
韩霜烈愣了愣。
“事先说明,我的修为大概跟你差不多,如果要抓住我的话,在你们两个之中,恐怕得留下一个,然后再留下一群人,跟我纠缠一下对吧。”巨鲸苦口婆心地分析,看起来是处处为韩霜烈等人着想:“但如果只剩下一个人的话,你们恐怕打不赢那个瓜婆娘吧。”
“没错吧,你们虽然带来不少法器,但如果只有一个渡劫期的话,想要把那女人抓住,完全不可能对吧。”它尾巴拍着水花,看起来有些欢乐:“这样的话,抓我就很不明智啊……建议你们可以选择秋后算账的方式。”
“闭嘴!”路长老听得有点耳朵难受。
这巨鲸实在是太聒噪了,听得人心烦意燥。
“在它身上留下个印记什么的就好了。”路长老低声传音:“虽然这家伙看起来很脱线,但事实上,它说的又却是事实。”
韩霜烈沉默了片刻,一手飞镖丢了出去。
飞镖化作一个铜钱大小的印记,落在巨鲸的脊背上。
“你们魔宗的人啊,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巨鲸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印记:“我得赶紧先溜,找个办法把印记消掉才行。”
“这是妖僧留下的标记,你也别想消了。”韩霜烈淡淡地说。
妖僧……巨鲸的脸有些抽搐,但在水底下,谁也没看出来。
很多年前,它跟这家伙有点过节,当然仗着自己年轻力壮,兼有这强悍的体魄,也就不怕死地干了他一票。
本以为这家伙已经死了很多年……怎么还活着?
八百年之后的世界,似乎跟过去也没什么变化啊。
老东西们都还没死,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发生根本性的变化呢?
不过,说起来自己似乎也是老东西了……它优哉游哉地游着,也没管这群人继续的密谈。
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疑神疑鬼地回到自己这边,然后逼问自己,余楚佩是不是藏在自己的肚子里,暗度陈仓。
也用不着泄露她的气息,就这样随便地游走,这群人也会怀疑。
魔宗嘛,疑神疑鬼的人多了去了。
就算只是怀疑,它也能够拖足够多的时间……靠着这副肉体,应该也能周旋一会,就是不要让他们看穿,自己现在不能使用术法和神通就够了。
在巨鲸游走之后,韩霜烈看着地平线,陷入了久久地自我怀疑之中。
这巨鲸是余楚佩的同党无疑,但余楚佩的气息,到了这一处却彻底断线了……或者说,这一整片冰海之中,已经完全弥漫着余楚佩的血气和精神。
他根本不能再通过当初所划定的“直线理论”,来找到余楚佩的位置。
在他捏破空间节点,然后迅速追逐的路上,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的路,走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应该就断掉了。
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空间节点破碎,创造它的那个人,一定能清楚。
所以,这是余楚佩最后消失的地方。
行百里者半九十……在九十这里,睿智如韩霜烈,也终于是没了思量。
“继续向前搜索吗,韩长老?”路长老在韩霜烈多次强调之后,终于是改口了……反正韩霜烈现在也领了个长老的虚衔,称呼他为韩长老,也算是顺理成章。
“我觉得,那头巨鲸有问题。”韩霜烈,终于是陷进了巨鲸和余楚佩给他下的套里边。
“有毛病?”路长老重复了一遍韩霜烈的话,才发现自己说这话有点不敬的意思……在他想解释点什么的时候,韩霜烈又开口了。
“确实是有毛病。”他的眼中,寒光闪闪:“那女人明明已经重伤了,若是在这地方离开,迟早也会被我们搜索到。”
他已经派出了那些修为不那么高的手下,在四处寻找余楚佩的气息,但现在看来还是一无所获。
“您的意思是,那巨鲸带走了余楚佩?”路长老算是明白了韩霜烈的意思:“不可能吧!”
“没什么不可能的。”韩霜烈摇摇头:“那巨鲸完全有这个能力。”
“同为炼虚期之上,就不可能用自己的内洞天承载另一个修士……不对,你的意思是?”路长老终于明白了韩霜烈的话:“你是说,那巨鲸把余楚佩藏在肚子里,带了出去?”
“我有这种想法,所以先前也特意派了一个得力的手下,跟着那巨鲸一道走了。”韩霜烈眸光透着思考的味道:“我跟她一直保持着联系,但目前并没有发觉,她那边有余楚佩的气息传来。”
“如果说要在外边把余楚佩放出来,然后两人分开再走的话,很有可能就有机会逃过我们的追击。”路长老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附和道:“您是这样想的对吗?”
“有这个可能。”韩霜烈转过头,看着巨鲸离开的方向:“追上去看看吧。”
“那现在出发……”路长老忽然有些奇怪:“不过,为什么那巨鲸没有迅速离开?反而像是在引诱我们过去一样?”
“就算是有诈,我们现在也必须上了……若是等余楚佩从这个虚弱期恢复过来,别说是我们,就算是我师父他们过来,也未必能讨好。”韩霜烈看着路长老,眼中有种隐隐约约的,疯狂的味道:“她当年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和伏击。”
路长老面色一僵。
他知道韩霜烈想说什么了。
要自己先上,当炮灰去探探巨鲸的巢穴吗?
“如果我们这次能够顺利捉到余楚佩,那么回去就有一项天大的功劳,等着我们去领。”韩霜烈似乎早就料到路长老会如此想:“如果没有找到,那我们好歹也带来了余楚佩的藏身之所的消息。”
“总而言之,我们是不亏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路长老:“而且,我跟你现在,不等于坐在同一艘船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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