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像是被灌了几千升的可乐一般。
鲜红如血管。
“回来!”他睁开灰色的双眸,向身后这些触手下达指令。
触手们收到他的旨意,瞬间将所有储存的生机,一并灌注到他的体内。
原本已经空虚的金身,忽然被无数的生机涌入,开始一次又一次的重铸和破坏……他享受着这种快感,也开始编织身后重新细幼下来的触手。
最后,他的背后没有了累赘。
只有一双血红色,覆盖了无数绒毛的翅膀。
每一道绒毛里,都蕴藏着一道精炼的生机,而那些关键之处,都隐隐展现着一种灰白的魂灵之色。
“已经有八道魂气了呢……这是我目前能够容纳的极限了吧。”他看着自己身后的翅膀,如臂使指地驱使着它们。
轻轻一扇,他的身子就离开了大地,飞向了阴雷密布的天空。
紫色的雷电,与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共鸣。
这同属于极阴的力量,在为他保驾护航。
“我现在有把握,拿到那些东西了。”卫观握着自己的手掌,感受着上方越发粗糙,甚至隐生鳞片的触感,露出了笑意。
而在那处的地上,两个女子的干瘪的尸体中,忽然有两根线落了下来。
“移形换影之术,起!”万里之外的凉山中,一个老人踩着叫人迷幻的舞步,将长剑插在了无数油灯的中心区域。
灯油淌落,带着浓厚的热量,以及一道被灌注的灵魂。
无数的魔气在大渊核心中聚集,在凝练……随着那两根线中的魂气流出,一张绝美少年的脸庞,终于出现在了这片土地上。
“好强大的气息。”他一面看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成型,一面嗅着空中留下的味道:“只有那些从远古流传下来的血脉,才有这种味道。”
“透着岁月的腐朽,还有积淀……虽说我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某种程度上强大的象征。”他看着那地上的两具干尸:“也难怪,我安排的死地都还没到,他们就抢着死去。”
“原来是因为这人吗?”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眼睛的碎片,放到自己眼前。
从那眼珠之中,他看到了一个逐渐偏离人形的生物,用触手虐杀她们的全过程。
“看来除了我那位同乡,这里还有很多难缠的家伙呢。”方负雪哈哈一笑,身形再度化作黑色的魂气形态,开始贴着地板前移。
一个老者的声音,在他耳边断断续续地响起。
“抢了就跑……就算我跟他们的境界相仿,但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若是真的有心要把你留下,恐怕我也难以保住你的性命。”那声音断断续续。
“一条命而已……我又不差这一条命。”方负雪的魂气贴地而行,将周围的气息都全数掠过一遍,随后就形成了融入这片环境的保护色:“最多就是迟些再复活。”
老者无话可说。
“随你的便!”他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方负雪轻轻一笑。
自从他知道大渊深处,即将诞生出送给新传人的圣灵泉之后,他就一直在计划着今天。
“只要把我魂灵中,所剩无几的那些印记洗掉……我就完全成为一个自由人了。”他的飞掠有种报复般的速度感。
恍如一个不要命的奴隶,用马车载着主人往悬崖处狂奔。
……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无数的触手在空中疯狂抽动,一道又一道生命随风而逝,然后生机被抽干,魂气被掠夺。
卫观所过之处,就是一片废土。
“掠夺,掠夺,再掠夺……这就是虚空巨兽存在的意义。”他即使无法挥霍掉那些多余的生机,也绝不让他们呆在生者的体内。
掠夺,挥霍,就是他此刻所有的想法。
而从远方飞来的魂气,也正牵着自己的傀儡。
“从现在开始,你们替我出面,摆平这片天地里,所有的反抗者。”方负雪看着眼前那双眼无神,只懂得听从自己命令的仆从们,轻描淡写地下着命令。
仆从们的手上,都多出了一根细小的线。
这些线看似软弱,但实际上拥有难以想象的韧性……除了王川的剑,还有先前一位同门的刀以外,几乎没有同辈的家伙,在他面前突破过自己线的束缚。
这一次,这两人都不在这里。他的笑容和煦,令人如沐春风。
因此,用这些线,他能得到无数的傀儡。
“去吧。”他挥了挥手,让这些握着线头的家伙们,分散到这片宽广的竞技场中:“为你们的主人,争回无上的荣光!”
这十数名傀儡依言而行。
只要脱离了方负雪的视线范围,他们就能够恢复部分的理智……但在命令本身的框架出现之后,他们就只能循着命令去行事。
因为,那些线条已经缠绕在他们的神经之中。
他们实际上,已经不能算是拥有自由意志的修行者,而是一只只可以思考的傀儡。
而一只握着线头的傀儡,就像是病毒一般,蔓延到他们的队伍当中去。
一个接一个……
王川依旧在空中钓鸟。
他暂时无忧无虑,只是在等着常媛突破成功。
在他看来,这突破的日子,就跟女生的大姨妈一样……三天到七天,这可增加了多少的变数?
有空的时候,看看她能不能修行神力……如果可以就教教她。这么想着,他随手捞住了一只被剑气所伤到的白鹭,长竹竿轻轻一抖,就让它不规则的身躯,稳稳地停在了细细的竹棒上。
力道绵长,精巧,却又不失大气……他的剑法,在这两个月的沉淀里,有了质的提升。
方负雪在布局,卫观在杀戮,王川在钓鸟。
他们彼此都尚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但在这个逐渐缩小的圈子里……他们最终必将碰在一起。
然后迸发出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