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小红这些年没变,还跟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那样俊,但穿得可比过去好多了,跟城里的有钱人没什么两样,佳佳也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了,走在路上自己肯定不敢认。
荣敏佳这才有些看清楚自己的那个渣爸,平心而论渣爸长得不错,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五官还是能看出年轻时英俊的影子,也难怪妈妈当初会跟了他。
“来……来……啊……”他中风失语,说话已经不清楚了。
“嗯。”白小红眼圈已经红了,她没想到荣亮已经这么惨了,躺在床上不能动,一只手蜷成一个拳头,露在外面的脚又黑又青。
荣玲看着白小红的表情,知道她对弟弟还有感情,心思就活动了起来,白小红现在在城里开着几家连锁早餐店,她去那里吃过早餐,平平常常一个人在她那里想要吃饱也得十块钱,从三餐带宵夜都卖,到了饭点一楼到二楼都是满满当当的人,不是饭点也能坐个四、五成满,做快餐的收的都是现金,没什么呆帐坏帐,她找人问过这种店一年能赚多少,都说去掉人工店租原料成本一年少说三、四十万的净利,她可是有五家这样的店。
她要是跟自己弟弟重归于好,弟弟也好,自己爸妈也好,那过得可都是神仙一样的日子,爸妈就是想不明白,什么儿子孙子,这年月票子才是真的。
至于白小红后来找的男人,荣玲根本没放在眼里,半路夫妻,一个有儿一个有女,早晚各回各家,各找各儿女。
“你们这么多年没见面,好好唠唠啊。”荣玲心里这么想,脸上就带出点意思来。
荣玲转身出来了,她使了个眼神,老荣太太也出来了,汪思甜觉得尴尬也跟着出来了,荣敏佳对“那人”的印象不好,看见他口歪眼斜躺在炕上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总之不想多看,出转身出来了。
荣玲一看这是个好机会,拽着她们上了东屋,老荣头心里面打的主意跟荣玲差不多,他看着白小红和荣敏佳来了,看起来又有钱,就想着他们要能把儿子带走,儿子也能享福,老头一高兴就去厨房烧锅炉了,刚才略有些冷的屋子,烧得还算热。
老荣太太倒没想得那么“美”,她就想着要点钱,拽着荣敏佳就要握她的手,荣敏佳躲了三回也没躲过,手到底被握住了,她开始抹着眼泪说自己家有多困难,说种地不赚钱,全家指着荣亮在外面打工赚钱,可现在打工赚钱也不容易,又说盖房子欠了多少饥荒,又说荣亮忽然中风,抢救的时候在ICU一天就是一万块钱加上抢救时候的手术费,住十天院花了十六万多才把人救回来,到家里面天天要打针吃药做按摩一天最少也要二、三百。
“不瞒你说,我是三分利抬的钱给你爸治病的,我们老胳膊老腿的也赚不着啥钱了……要不是有新农合,我就是抬钱也没人敢借我,可是去报销才知道好多药人家不报,只报销回来不到八万块钱,还饥荒都不够,你要不来,明天你爸就得停药了。”
说到底就是钱,钱,钱,他们家没钱……他们家现在指着荣敏佳拿钱。
“那个……”荣敏佳怎么样也叫不出奶奶两字,“我刚从公司辞职,现在没工作,没钱。”哭穷谁也会啊。
“你妈的饭店现在生意还好吧?你大舅跟你小舅两个人替你妈收粮都不少赚,现在都开小车呢。”荣玲在乎的可不是荣敏佳那点小钱。
“呵呵呵呵,我妈的饭店一年能用多少粮食啊,我大舅养猪,我小舅养鸡,他们赚得都是辛苦钱。”
装!真能装!不管咋说她也姓荣,就这么吃里扒外……荣玲笑得透了几分假,“你这孩子不懂,养猪养鸡那是‘血财’行情又不稳,今年赚,来年可能就赔,光指着这两样发不了财。”
“是吗?我不懂。”荣敏佳索性就真装不懂了,她掏出手机开了流量玩了起来,头都不抬,理都不理荣玲。
老荣太太瞧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不高兴,可是现在是他们求人,“你这手机是苹果6S吧?你弟弟也有一个。”
“是吗?”荣敏佳心道自己的手机是自己攒了两个月的工资买的,那个“弟弟”,“他现在还没上班吧?”
“没有,初中毕业上了个中专,学习挺好的,去年他说同学都有苹果手机,他没有,就买了一个。”
呵呵哒,荣敏佳翻了翻白眼,“我听说……他不是老荣家的种,走之前你就没把手机留下?”她可记得真真的,他们赶自己和妈妈走的时候,连衣裳都不让带,说她没资格穿老荣家的衣裳。
“你这孩子在哪儿听说的啊,你弟弟就是你弟弟,谁说不是老荣家的种的?”
“哦,原来我爸有儿子啊,养老啊,看病啊,传宗接代啊,还得指望儿子,闺女指不上。”荣敏佳把他们当年说的话全还回来了。
“谁说姑娘指望不上的,咱们屯子有不少人家都是姑娘回家盖房子,姑娘给弟弟说媳妇……”
“那是她们又贱又傻。”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老荣头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家子兄弟姐妹,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以后你结婚受欺负了,还得指着你弟弟。”
“我可没福气有弟弟,我也没打算结婚。”荣敏佳冷冷地说道。
“你这孩子……净说胡话,你姓荣,你弟也姓荣,他可不就是你弟弟?”荣玲说道,“再说了,人哪有不结婚的……这女人不管怎么样要结婚生孩子才有归宿,生活才踏实,你家条件那么好,家里没个弟弟别人肯定欺负你。”
“呸!我家五行不缺鸡/巴,没饥渴到不知道哪只母猪下的崽子看见多个把就认弟弟。”荣敏佳把手里往兜里一揣,眉毛一竖就开战了。
“你这孩子咋这么没教养?说话咋这么难听呢?你妈就这么教你的?”荣玲说道。
“呵呵呵呵,我妈咋教我的跟你们有关系吗?今个儿我把话撂这儿,我来这儿是陪我妈的,主要目的是看一眼那人死没死,看完就走,钱我有,还不少,可我就是扬大道上去也不给你们花!”
“你这孩子说话嘴这么毒,也不怕报应!不管咋说这屋里全都是长辈,我们是不能到外面讲究你啥,可要让外人知道了,我看你咋找婆家。”
“呸!我找不找婆家关你屁事?”荣敏佳真觉得跟他们对撕都浪费精力,“长辈?要点碧莲吧,你们打量我小我啥都不记得呢?你们啥样我记得清楚着呢,小的时候嫌弃我是女的不能传宗接代顶门立户,现在看我跟我妈过得好了又贴上来了,你们脸皮那么厚,以后抗洪抢险也不用堆沙袋了,把你们脸撕下来千年不遇的洪水也能挡住。”
汪思甜在一旁听着差点笑出声,怎么有这么会骂人的啊,没俗的带脏字,也没雅得让这帮农村人听不懂,可称骂人的最高境界。
“你们要是小时候对我好点,那怕我爸妈离婚之后一个月给我十块八块的零花,现在我爸瘫了我不管他那叫不孝顺,出门我遭天打五雷轰,可你们打我生下来就对我不管不问,我爸打工赚得钱我一毛都没花着,我从小到大连你们老荣家一个布丝儿都没看着,我凭啥养他的老?天在上地在下,古人云父慈子孝,父不慈,子凭啥孝?他一没十月怀胎,二没把屎把尿,就凭他二十多年前在床上跟我妈睡一觉爽了二十秒就说是我爹让我孝顺!不可能!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这一番话说得老荣家一家三口傻了眼,荣玲是全懂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老荣头老荣太太听懂了八成那脸也是猪肝色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外面推门进来一个人,马脸大下巴小眼睛塌鼻梁,不是传说中带着儿子找亲爹去了的赵凤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