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只是这个时空的一个普通人。这是卫双行和莫老头达成一致的条件。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梦与君同,尤恐相逢是梦中。
一年。安锦阳足足等了一年,安锦阳瞧着门外清俊笔挺的青年,心头一跳,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起得太急,脑子里一片空白,连着身体都晃了晃,安锦阳甚至没见过那人,但他知道,那一定就是他要等的人。
卫双行,卫双行……安锦阳眼眶发热,他等得时间太久,久到他快绝望了,久得他以为过往的一切兴许只是他做的一个美梦,梦里面有一个人,叫卫双行。
安锦阳不敢动,尤恐身在梦中,只如呓语般颤声唤道,“双行?”
此身长在,此情长留,时间仿若过去良久,安锦阳紧紧搂着青年,好半响才失神低语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卫双行浑身一震,轻柔的吻落在安锦阳的眉间耳侧,哑声低念,“执子之手,与子共著,执子之手,与子同眠。”
时间过去良久,卫双行才哑声问,“锦阳,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卫双行问的话,安锦阳一瞬间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卫双行指的是安锦清,安锦阳靠在卫双行怀里笑了笑,没说话,倘若没有那人,他恐怕早就绝了生念,但求同死了。
安锦清有心隐瞒,又知道他和卫双行之间所有的事,便是安锦阳察觉有异,短短几日的时间,他也断察觉不出枕边人已经易主了。
安锦阳听着卫双行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问,“双行,你何时与那君……公子交好,心意相通的?”
安锦阳倒不是乱吃飞醋,但这世上竟是有人和卫双行心意相通,能感知卫双行的喜怒哀乐,这消息让他又吃惊又难过,刚刚知道那会儿,也是悲喜参半,他不想骗自己,很多时候,他都嫉妒得几乎发狂,这缺失的一年,倘若和卫双行心意相通的人是他,也不会如此空洞绝望。
“胡说。”卫双行松了松手臂,低头轻呵,待看见安锦阳的神色不像玩笑,又皱皱眉,问,“你说的姓君的公子,莫不是君西玄?”
安锦阳见卫双行脱口便说出了那人的名字,神色便有些黯然,心道那人对卫双行来说果然特别。
安锦阳想着那惊采绝艳的少年,心里顿顿一疼,随后便再也不愿和卫双行谈及此人了。
卫双行见安锦阳黯然神伤,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他还是头一次见安锦阳拈酸吃醋,想来是在意到了极点,卫双行低头在安锦阳唇上轻咬了一下,认真说着情话,“我便只认识一个姓君的,你一说,我自然是想起他了,原先那百变千机,我便是哄着你弄出来,想让他同你一般,尝一尝命悬一线的苦,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哪里能和别人心意相通。”
卫双行想着那精致少年阴狠毒辣的手法,握住安锦阳的手拉到唇边细细啄吻,哑声笑道,“你若再这般说,倘若被那君西玄知道了,指不定动动指头便要把我捏死了,开了天眼的人,我如今可是招架不住了。”
卫双行如是说,那日在皇陵打斗的场景却闯进脑子里来,这才想起那日他强制抽出射向君西玄心口的那支魄箭,正是三魂七魄中的一魄,三魂七魄不比六识六尘,成长和恢复都非常缓慢,他经历此番生死以后,才慢慢开始长全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无意中帮了他的忙。
卫双行瞧了眼怀里活生生的安锦阳,心道改日如若见到那个青年,定要说声谢谢,若不是他以诚相告,安锦阳这一年,定然会过得痛苦异常。
安锦阳见他眼里笑意融融,不由脸色一红,两人分别已久,初初重逢,便觉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腻腻的,哪还想得起其他,尤其一波三折经历了生离死别,只恨不得把对方吃进肚子里才好,周围都是让人脸红心跳的缠绵气息。
安锦阳心跳不稳,卫双行如今这模样,可比以往的清秀少年英俊慑人许多,线条分明目光深邃,眼里都是火热的爱意,安锦阳伸手拂过卫双行的眉目,凑上去吻了吻卫双行,笑道,“春日游,陌上花已开,谁家少年足风流……”
卫双行松松揽着安锦阳,斜靠在墙上,眼里笑意融融,低头轻咬了下安锦阳的指头,才笑道,“愿言配德兮,携手将相,不得于飞兮,使我沦亡,入骨相思,此处心安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