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
这一场吵闹,自是被报给了林海和贾敏知晓,贾敏叹道:“这个孩子,比之清莲,性子更是冷淡几分。”
林海倒是生了几分赞赏:“这倒是那林赖氏行事过分所致,若非她找上门来,凝丫头怕也不会做些什么。你不闻她仍是叫了那林肃为舅公的吗?可见并非毫无亲戚情分,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难免强硬些,若是真的重拿轻放了,以后怕是没得安生的。”林海对于林赖氏却是无半分好感的,便是那林家,敢肖想要他过继他家孩子,算计他林家产业?便是奶娘事件,也有那家的首尾,若非看在夏清莲的面上,他怎会一直不与之计较?可惜了,他们居然将那赖氏两人买回府养着,还由得她上门吵闹得罪了夏凝珏,看夏凝珏的表现,两家便是有情分,怕是也所剩无几了。
如此,林肃家里倒是可以动上一动了。
“凝姐姐,你要走了么?”林黛玉眼泪汪汪地看着夏凝珏,拉着她的袖子依依不舍。
“玉儿乖,凝姐姐要去济南给夏奶奶守孝的,等凝姐姐和夏姑姑守完孝,我们再接她们回来好不好?”贾敏轻声地哄着女儿。这一月来,黛玉每日都和夏凝珏一处玩耍,将夏凝珏所画的故事册子珍而惜之,感情也极亲密。如今夏凝珏要走,也是十分不舍。但毕竟乖巧懂事,却也不曾哭闹。
夏凝珏安排了甄英莲回家,便意欲往济南而去,林海和贾敏自是又派了人护送。
夏凝珏一路疾行离去,所以不知苏州后续发生的事情。
知府闻得林肃将官判发卖之人买回家,且不让其做活,还好生派人伺候,大怒,给林肃论了个藐视朝廷律法之罪,打了五十大板,且判了五千两的罚银。更有知府说的一句话,让林家阖府上下皆惶恐不安。
曲知府对那林肃说道:“林老爷若是极希望后代子女均成罪妇之后,本知府却是愿意成全的。”
林肃被抬回家,立时便吩咐下人将赖氏和郑氏移至下人房,从此一应用度,与下等仆妇无异,再无优待。
赖氏很是吵闹了一番,但即便是她的亲生儿子,也不站在她一边了。林家大爷也很是羞恼,原本将母亲偷偷养在家中,外间人即便知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如今被知府这般一说,一个没入贱籍的生母,对于他的前程是极大的损害,如今便是出门应酬,也要面对众人的嘲弄。
林家大爷和大奶奶有时也不由得感慨:当时若没有将赖氏两人买回来,父亲只要再娶得一房妻子,这事说不定也就这么过去了。再退一步来说,若是赖氏没有上门找那夏凝珏的麻烦,她被供养家中之事也不会闹了开去,说到底都是赖氏不知分寸,才使得他们如今落得进退维谷的境地。
如此想来,大爷夫妇更是不可能对赖氏有过多关照。
赖氏和郑氏便真正被当成了下等仆妇,甚至连以前能被自己呼喝来去的三等仆从,也能对她们指手画脚。郑氏性子隐忍,倒是安分,只赖氏仍是一副跋扈的性子,只现在林肃也不得管她,便是吃了不少的闷亏,那些下等仆妇是干惯粗活的,手上很有一把子力气,闹起来也不怕给赖氏几下子的。后来赖氏见无人给她出头,又被整治得怕了,便也渐渐没了脾气。却又想起自己如今落得如此下场,却都是老三家的出的主意,自己只是被连累了的,便把怒气发泄到了郑氏的身上,动辄打骂。
倒是郑氏,仍是隐忍,只因依然寄托了希望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林辉身上,等着林辉长大出息了,可以接她出去过活,却又怕林辉认了大奶奶做娘,将她忘记,一次便偷偷找了机会去见那林辉。
林辉听得她说是他的亲娘,竟然大怒:“我如今落得被人耻笑的下场,原都是拜你所赐,我本嫡子嫡孙,如今却成了罪妇之后,平日里也无人愿意与我一道玩耍,便是家业也无资格继承,你还是快快离开,我不愿意见到你。”
原来,林辉虽被过继给了大奶奶,但大奶奶自己生有嫡子,根本无意将这个孩子养得和自己亲近,平日里只灌输他有个罪妇亲娘的话,又将他教导得极是自卑顽劣,将来也不好与自己儿子争夺家产。
林肃自被打了板子之后,便一直身体不佳,更何况他本来就极少管理后宅的事情,对于这些事情竟是不甚清楚的,而林家大爷,自然也更偏心自己儿子一些,更加上拐带夏凝珏胁迫夏清莲之事,本就是三房为了巴上张凡所为,他无故受了牵连,本就恼火,便对妻子的所为全然当做不知,只任由林辉渐渐移了性情,变得极是憎恨自己的父母。
且不说林肃一家诸多事务,夏凝珏一路赶到济南,见到夏清莲,两人自是抱头痛哭一番。
而那林海,为母守孝,丁忧在家二十七月已满,重又被点为从三品的盐运使,出发前往扬州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