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处的。只希望三爷跟了那张小公子,谋个一官半职的,三奶奶也算熬出了头来。
那陆嬷嬷平日里虽在赖氏院子里伺候,却并不特别受赖氏重用,只她平日里常奉承麻嬷嬷,小孝敬不断,这才被麻嬷嬷提拔来出这个肥差,想不到竟是小发了一笔横财,乐得多喝了几口酒:“这新支林家家财丰厚可不是好事么?将来辉哥儿过继了去,一切却都是辉哥儿的了。”
古嬷嬷一听,忙喝道:“瞎嚼什么舌头?”
麻嬷嬷也是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周围,却没发现什么动静,想来必是睡了。这才低声道:“这话怎是能在外边随便说的?若是传了出去,太太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陆嬷嬷吓了一跳,也压低了嗓门道:“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和那林老夫人说好了么,辉哥儿长到三岁,身体康泰的话便过继了去,将来是要继承那林家新支的。”
“原来是这样说好的,连族长都是知晓的,说一旦辉哥儿继承了新支,便要重新归到族里的。可谁知,年初的时候,那十来年只生了个女儿的夫人贾氏,却又怀了胎,此事便耽搁了下来。结果,没几个月,林老夫人便去了,此事也没了下文。那林大人扶灵回来后啊,太太便抱了辉哥儿上门,想来这是老夫人遗命,那林大人也没有不遵从的道理,哪知那林大人却以夫人有孕推脱了。太太当时可气得不轻,回家后直说‘还不定有没有命生下来呢’,把我可吓得够呛,生怕被人听了去。那林大人虽丁忧在家,可守孝二十七月之后,却是要复出的,那可是从三品的大官,可不是太太能得罪的。”麻嬷嬷也故作神秘悄声说道。
陆嬷嬷扼腕叹道:“那可真可惜了,听说那林夫人已经生产了,是个哥儿,这不是绝了咱辉哥儿的路嘛。”
麻嬷嬷朝屋内撇撇嘴:“可不是嘛,都是屋里那个多事的,否则听当时的稳婆说,那母子两个,都是活不得的,可不就只能指望咱们辉哥儿了吗?不过也不着急,那孩子出生不足月呢,弱得很,养不养的大还两说呢。”
陆嬷嬷听得嘿嘿笑,见古嬷嬷不说话,却往她那里凑了凑,道:“古嬷嬷,将来若辉哥儿真的发达了,您老可要提拔提拔我们这些老姐妹啊。”
古嬷嬷本不想多说话,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虽说从三奶奶的态度里隐约知晓此事还有些首尾,但总是不能传出去的,否则可是大大的不好,偏麻嬷嬷也说得起劲,她却是不好管的,毕竟三奶奶现在还依附着赖氏过活,得罪了麻嬷嬷,一旦她在赖氏面前上个眼药,却是个麻烦。此时听得陆嬷嬷如此说,麻嬷嬷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只得道:“陆嬷嬷说的什么话,辉哥儿再怎么的,也是太太的孙子,自小和太太就亲,无论是谁也越不过太太去,到时你我都要靠麻嬷嬷拉扯拉扯才是。”
“正是正是。”陆嬷嬷又转身拍起麻嬷嬷的马屁来,“麻嬷嬷可是太太面前的得意人,随便帮我们在太太面前说句好话,便够我们受用的了。”
麻嬷嬷经两人如此一说,脸色才好看起来,三人便又开始摸起牌来。
门后夏清莲和梓芳听得心惊不已,夏清莲放下捂住梓芳嘴巴的手,两人悄悄走回塌上坐下,梓芳想要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生怕被外面的婆子听见了。
夏清莲却是心神不定,这舅母家,真是好大的谋算。
看来,自己今日的处境,竟可能有一多半是因为救了贾氏母子的关系。更甚至,林家哥儿奶娘奶水的问题,也有舅母等人的手脚在里面。可是,也不对,凭赖氏的手腕,绝不可能做到如此不着痕迹。那又是谁呢?三表哥和三表嫂?若他们真有这么大的能量,也不至于还要看赖氏的脸色行事。那么究竟又是谁,竟有这样大的手笔。
夏清莲想不出来,却更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若舅母那里有那样大的能为,她摆脱困境的几率就更小了,还有夏凝珏,不知被她们带去了哪里,幸好她毕竟年纪还小,仍有转圜的余地,否则那样的容颜,又岂能落了个好?
思来想去,竟只有那样一条绝路不逢生。
夏清莲只得在心中默默念道:珏儿,你一定不能有事,说不得,母亲和瑜儿便只能交托给你了。原本以为,还有和伙伴们相聚的机会,如今却只能断绝了希望吗?
门内是一片死寂,门外三个婆子仍在喝酒赌钱逗趣。
门里门外,两处思量。却是无人察觉,屋檐上一抹身影如风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