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道婆的一番施为还是不负夏金桂付给她的五十两银子的,除了把宝玉弄得更痴呆了几分以外,给凤姐儿也留下了后遗症——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诅咒引发的,但是可以确诊,醒来之后的王熙凤,不但身体素质比从前更差一层,而且生育几率也越发渺茫了。
这一回,轮到凤姐儿想药死平儿了,尽管她要理智得多,只是在脑子里嫉妒了一回,并没有真的动手,但是那一瞬间利箭似的目光,也扎的平儿透心凉了。
邢夫人积极提议给贾琏娶二房,并举贤不避亲的推荐了来信说要上京投奔她的嫂子随行带来的大哥邢忠之女岫烟。王熙凤一听就满嘴发苦,慌不迭的想推平儿上前,抢占先机。凤姐儿咬定贾琏喜爱平儿,且平儿身体好,能生儿子。邢夫人反驳说平儿在贾琏屋里四五年了,连怀都没怀过,如何证明她能生?凤姐儿不慌不忙的拿出证据——平儿之母育有四子,平儿乃是唯一的女儿,从遗传上来看,平儿生儿子的几率非常之大。邢夫人哑口无言,她才是正宗一辈子连怀都没怀过的,虽然说她娘也曾生了个儿子邢德全,但是邢德全本人却至今无子,她义母兄长邢忠也仅得一女,从这方面来看,岫烟估计也十分够呛。谈判就此破裂,邢夫人气冲冲的走了。凤姐儿忧心忡忡,一连派了四五人出去打听贾琏几时归来,好趁邢家人进京前赶紧把平儿塞过去,免得将来邢夫人真的给贾琏外聘个二房来,她和她女儿可就要没有活路了。
不过一直到岫烟进了贾府,贾琏也没有回来,王熙凤心心念念着塞平儿做二房的妄想也没有实现的机会。但是她很快就不抱怨了,因为岫烟一家上京的路上,碰到了在老家过不下去的凤姐之兄王仁,也正带着全家想进京投奔凤姐儿,两亲家一处搭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遇见李纨寡婶,带着两个女儿,长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大家叙起来,又是亲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后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妻,正欲进京聘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随后带了妹子赶来。四家人一路同行数日,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很快就都相识了。那岫烟之父邢忠见薛蝌出手阔绰,抱琴珠光宝气,心中垂涎万分,便拉着王仁做媒,一定要把女儿许给他。王仁正值穷疯了的当儿口,只要有钱,便是卖老婆卖孩子也不在乎,哪里会去管这一双小儿女是否相合?只惦记着要从两家狠挖一笔谢媒礼,因此不管不顾的死缠着薛蝌,大讲和薛蟠的友谊,非说自己也算他兄长,摆着款儿的硬逼薛蝌应下婚事。
薛蝌此来,本为送妹入梅家。他们父亲已逝,剩下个寡母,又以痰症多时,眼看熬不得一个年去,薛母生怕自己哪一天撑不下去了会误儿女终身,便催着薛蝌送嫁宝琴,心里也是打着让他们进京,请薛姨妈帮着薛蝌张罗一个媳妇的念头。这薛蝌从小与妹妹同吃同住,感情笃厚,一心想好好的嫁了妹妹再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偏宝琴虽出身商家,却极守礼,声称长兄不娶,她不能越过去先嫁。两人争执几回,都没个结果,只好暂且放下,待进京见了薛姨妈再作打算。
结果,半路上就被王仁逼着做亲于邢家,薛蝌为人腼腆,当场就被臊的抱头而蹿,还是靠着宝琴机锋巧辩,忽悠走了王仁。
可是,第二天,当宝琴从邢忠夫人生拉硬拽请的便宴上回来之后就倒戈了。宝琴认为邢忠夫妇虽然品行粗鄙,素质不高,但是邢岫烟却生得端雅稳重,且家道贫寒,是个荆钗布裙的好女儿,而且岫烟心性为人,竟不像她的父母一样,却是温厚可疼的人,温柔安静中又有几分超然不凡,观其举止言谈,竟如野鹤闲云一般。自幼长于富贵热闹环境之下的宝琴很为岫烟的气质所倾倒,内心深处已经开始盘算着有这样一个嫂子的妙处了。
薛家这一辈的两兄弟两姐妹有一个共同特点——男弱女强。不管是薛蟠还是薛蝌,都是比不上自家妹子的,薛蝌虽生的比薛蟠强十倍,但论心性能力,也是不如宝琴的。只是他为人端方,守礼有节,又颇通书识字,于生意上虽不出众却也不至于败坏父亲家业,因此大家往往会忽略掉他不如宝琴的地方。
就像现在,他的意志很快依着宝琴的判断而动摇。而且伴随着宝琴和岫烟的接触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密切,他动摇的幅度也越来越大,终于在入京前一晚弃舟登岸之前,摇到了答应婚事的边缘。
邢忠夫妇固然欣喜若狂,王仁也是笑逐颜开,因为宝琴做主答谢了他两百两谢媒钱。邢忠夫妇那里,宝琴反倒拦着薛蝌,不叫多给他们聘礼。幸好这两口子一般的眼皮子浅手爪子轻,在宝琴的授意下,薛蝌仅用不到一百两银子的财物便备齐的小定的四样花红酒礼。看着妹妹做主挑好的红木礼盒,薛蝌惊讶的合不拢嘴,昔年大伯在世的时候,买个小妾也不止百两呢。他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想着岫烟将来会是自己相伴一生的妻子,这样减薄,未免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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