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没有威慑的身份说出去,反正老头儿气哼哼的表示:他就是不喜欢姓林的。
林妃很无辜的遭到太上皇的迁怒而被嫌弃到贾将军府里去了。贾赦对此挺高兴,得了信儿,乐颠颠的亲自登门侯府给接了过来,绯玉不忿,然而毕竟不敢反抗明目张胆的太上皇口谕,只能气呼呼的带队护送,累的绛玉一边打马保持平衡还要一边低声劝慰,防止绯玉一时冲动当街炸毛。彤玉拉着霓玉坐在一乘四人素轿中,两人全程窃窃私语,也不知道商量出了多少种迫使贾府亲自去求圣旨把他们送走的办法。
邢夫人在府中力排众议,坚持打开中门相迎,贾母不置可否,王夫人极力反对,争吵间,家大队已经到了,赖大一心想卖个乖,于是一边使人往里通传,自己则带着几个颇有体面的管家殷勤讨好。
打头的殷玉一眼认出,登时勒住缰绳,大叫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奴才还在?贾将军是不是得给我们解释解释?”自从发生了盗窃事件之后,殷玉一直拒绝再与贾府中任何一人亲戚相称,有品的一律称官职,没品的直接叫名,绯玉对此深表赞成,第一个用行动表达了他的支持——他极其不客气的命令光杆司令的贾同知自己骨碌到客栈去住。
贾赦莫名其妙:“赖大是我们家的世仆,合家在此已经有几代人了,他母亲又是老太太面前的体面人,想必是老太太为表重视特意派他出来相迎的吧!”
绛玉听明白了,合着这家人压根儿就没把扬州的判决往心里去啊。但是他现在不想吵架,之前在扬州病得还没彻底好,他嗓子痛。左右扫视一圈,想看看还有谁听懂了又口齿伶俐的,嗯,彤玉懂了,很好,才想叫他出面,忽而看到右手边骑在马上的赫玉长眉微蹙,绛玉略惊讶,挑起眉梢无声询问:“你有话说?”
赫玉微微点头,策马上前,微错后于贾赦半步,软中带硬的道:“亏得之前相信了大舅舅的种种许诺才肯把妹妹送来,但是现在看来贾将军似乎并无诚意啊!”前一句还叫着舅舅,后一句马上就打开距离了,仿佛一条看不见的银河横空划过,立刻就把贾赦惊的全身毛都炸了:“这话怎么说?这话怎么说?我是诚心的,真是诚心的,那个绯玉啊,你说是不是啊?”他想跟未来女婿搭话,尽管还没有正式订下婚姻,但是贾赦坚信,绯玉是一定会把迎春娶走的,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种自信,这张保票可是连林如海活着的时候都不敢打的。
绯玉用下巴颏儿面对他那一厢情愿的老丈人,从鼻孔送出一声冷哼,贾赦更慌了。
丹玉十分善良,用小兔子一样软绵绵的声音提供解惑:“扬州知府曾下令杖毙盗窃罪奴,并要求发卖其家人,我听哥哥说,贵府的大管家是那个偷我父亲珍藏的赖升的同宗兄弟,怎么却还在这里呢?”
贾赦一拍脑袋:“哎呀,忘了。快快快快,快来人,把赖家人、周瑞家的女儿、女婿、李十儿家剩下的全绑了,快快快快,即可去找顺天府,让他们把罪奴羁押,这种畜生,我们家一个也不能留,快快快快。”贾赦口沫横飞,意气风发,天知道他看这几伙人不顺眼多久了,两眼通量的贾赦感动到内牛:扬州知府真是好人!
赖大也终于记起了那天看到兄弟尸首时的震惊和恐惧,狼狈大叫:“大老爷,饶命,大老爷,救命,小的什么也没干,什么也没干呐。林大爷饶命,林二爷饶命,林三爷饶命……”
“这是知府大人的判决,你有异议?”彤玉一句话截断了鬼哭狼嚎,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乱滚的赖大,这个奴才真吵。不再去看,抬头瞪向傻在一旁的林之孝:“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接了我们来在门口看发卖奴才?”
贾赦一脚踹向木呆呆的林之孝:“蠢材,还不去给我大外甥牵马,糊涂东西,倒让侯爷等着你不成?”贾赦坚持跟不爱搭理他的外甥们套近乎,侯爷外甥,一般人有吗?这种关系必须加紧维系!他可不是老二那个不长眼珠子的,除了拼命巴结王子腾就谁都瞧不上眼去,现成的四品侯爷,他要是能放过去他就改名叫贾笨。
贾赦热情洋溢,也不管殷玉愿不愿意就一径拉着人家的手往里让,他本来想把绯玉也一起拉着的,但是绯玉躲得快,自己一闪身避过了,顺便还拉开了绛玉,站在他两个身后的赫玉躲闪不及,抽搐着被贾赦攥紧了右手,一路拖着往前走,生怕他跑了似的,赫玉打赌,等下放开时他的手肯定会红一圈,弄不好都可能紫了。
林妃因为是女眷,又是戴孝的身份,故而没走正门,带着霓玉一起从正门旁边一个偏门入了府,轿夫直接抬到仪门前退走,另换了三四个衣帽周全十七八岁的小厮上来抬至垂花门前落下。众小厮垂首退下,林妃的奶娘丫鬟们方上前打起轿帘扶她下轿,霓玉的奶娘也抱了他下来,霓玉有些不愿意,想自己走,但奶娘生怕摔了宝贝蛋,执意不肯。霓玉扁着小嘴想向林妃求助,可林妃却恍然未觉,一双水润星眸无奈的盯着亮闪闪的牌匾——荣庆堂,心中哀怨到了极点:怎么绕了一大圈子又回到这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