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绛玉差点儿扭成麻花才躲开了热心的大哥:“没事,就是摔了一下。”咬咬牙,狠心抹黑自己的睡姿:“翻身翻急了,不小心掉下床磕了腰,我自己揉揉就好。“
殷玉非常不上路的提起了不开的壶:“你怎么跟绯玉似的,睡觉这么不老实,得折腾成什么样儿才会掉下床去啊?要不你以后也叫人守夜吧,好歹有个看着你的。”
“用不着,以后没机会掉了。”明显的磨牙声终于让殷玉意识到弟弟很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的警告,识相的开口道:“不是要去看霓儿吗?我也一起去吧!”
两人才跨门回廊,迎面看见彤玉一手揪着心满意足的连坏笑都不愿费心收回去的贾环,一手拉着扭来扭曲不断回头往大房方向看的霓玉行色匆匆而来,边走边气势万钧的指示道:“关角门!那边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进来,有要找姐姐的,随便什么理由挡回去。除非老太太亲至,不然一个也不用理。”
红颜从回廊另一边转出来,也是一样的吆喝下去:“跟姑娘的人呢?都出来,这几天谁也别躲懒,都精神着点儿,把姑娘的院门、房门都守严了,要是再像上次那样被人闯到窗根儿下头,看我饶你们哪一个?”红映、红梅紧跟着转过来,一边疾走一边心算白班和晚班的人员表,两伙人硬是忽略了站在要塞上的两位爷。
绛玉不得不出声提示自己的存在:“那边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霓玉听见绛玉的声音,兴高采烈大声喊道:“三哥!打起来了,可好玩了!”
绛玉十二分的不能理解“打起来了”和“可好玩了”之间的联系,揉着一抽一跳的额角,十分忍耐的道:“环儿,你说说,你家又怎么折腾开了?”
贾环更加兴高采烈:“大老爷和老爷抢荣禧堂呢,打得可热闹了。”这也是绛玉嗤之以鼻的贾府特色,父亲不能喊爹,要喊老爷;同理,母亲也不能喊妈,得喊太太,也不知道这算哪门子的规矩,京城特色?只怕不见得!
殷玉严肃的指出:“你的态度有问题。你伯父和父亲都大打出手了,你怎么还这么高兴?”
贾环从善如流的换成一副如丧考妣的晦气脸,哭唧唧道:“大老爷和老爷因为对正堂居住意见的不统一而产生了不可调和的分歧,磋商激烈,已经由脑力辩论转化为体力纠纷,场面火爆。吾辈无比担忧,但因人小位卑不得近前,遂只得远远围观,默默祈祷。”绛玉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够呛,谁教的这个饶舌小子,如此滑头?真是可爱极了!
彤玉显然觉得自己的开山大弟子很挣脸,转头给了一个赞许的微笑,贾环顿时扬高了小脑袋,适才装出来的苦恼忧愁一扫而光,更加卖力的解释起来:“原是朝上的事儿,具体的我也不大知道,不过我姨娘过去一个好姐妹现在老太太房里管器皿,是她偷听了告诉我姨娘的。说是朝上有人参了我们老爷长幼无序,尊卑不辨,窃居正堂,有违体制,请求皇上降罪。这事儿原只有我们老爷、太太并老太太知道,正商量着办法呢,大老爷不知怎么晓得了,冲进来大吵大闹,说御史睿智、皇上英明,老爷无德不贤,有违国体,让他赶紧搬出来。老太太不愿意,把大老爷痛骂一番,大老爷炸了,跳着脚说要去告御状,老太太叫人把他打回偏院去锁起来,大老爷索性在荣禧堂门口打起王|八拳来,谁近身就揍谁,还趁机给我们老爷亮了好几个飞脚,险些踹瘸了腿。这会儿正闹着呢,东府的珍大哥都赶过来劝架了,琏二哥那是一早就躲出去了,晾琏二嫂子一个人在前头无所适从,大老爷是她公公,没她耍威风的地儿。就连大太太也耍横了,冲着太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话特难听,老太太骂她,她就哭,嗓门恁地是好,二门外怕都能听见。话说大老爷身手上真不错嘿,赖大他们好几个人不能近身,这会儿估计都该满地滚了。”
绛玉听罢,一挑眉梢:“来人,拿上父亲大人的帖子,往戚大人、刘大人家里走一趟,就说看两位大人什么时候有空儿,我和大哥要去请安。顺便详细说说这里的事儿,问问看应该怎么办?”戚大人和刘大人乃是林如海的同年,又曾一起在都察院奋斗过,刘大人至今还在那里当铁面御史呢,参人的事儿,问他最妥当了。
悠悠然转向传说中打得正欢的荣禧堂方向,绛玉从起床至今的无明业火终于找到了发泄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