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早离了这里就完了。所幸绯玉也是一个意思,不过在他,要是有人叫他吵架都懒怠,那么这人也是早就不在他眼中了的。既然老太太要让他们讲科举的事,那更好,他还不想给她磕头呢。
于是,殷玉就开始掉书袋,详详细细从下场的准备说起,绯玉和绛玉不时溜缝儿,帮他填补些漏掉的细节,二人都打着拖时间的主意,更兼殷玉本就是个碌模虼艘涣擦舜蟀敫鍪背剑沤迅魅说奈恼履吵隼础<帜冈缇吞迷瓮纷蛄耍笪鹆晔芳业招悖彩峭ㄊ槭蹲值模对恫患叭罕斓热说某隹诔烧拢盟氖槲寰共蝗缛盟鬃远殖黄肚智a酃凼酪羝腥蟊勇弈峋防吹氖嫣鼓亍s绕涫且笥衲侵致跛估淼目谖牵约帜付愿潜都诱勰ァ
贾母尚且如此,她身后那些不识字的丫鬟自然更够呛了。她们平日里最常见到的男子无非是宝玉和贾琏,有些年长的可能还见过贾珠,但是她们从来没听爷们念过书。贾琏从小不喜读书,贾赦也不管他,贾母只好把孙子当宠物养,自然更加不管;宝玉一向信奉“跟清秀干净的女孩子只要玩儿就好了”,酷爱在丫鬟们面前做小伏低、调脂弄粉,别说书本早不记得了,便是他老子娘也撇到脑后去了。
绛玉左右一扫,见丫鬟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有好几个靠着柱子、柜子的,毫不在意的打着哈欠,还有摆弄镯子的,有梳笼辫子的,有抠衣角裙带的,就是没有一个恭恭敬敬在听大哥说话,从奴才的素质就能看出主子的修养,当下,绛玉对荣国府的评价又低了三分。这里需要特别说明的,在这次打分之前,荣国府的得分已经只有二分了。
偏巧这一次,贾母为了赌上回被彤玉指出他们家姑娘不守规矩,不知道回避外男的气,便没有叫众人过来,现如今,她身边除了一个林妃再无别人,想指使个人截过殷玉的唠叨都找不出来。她本来也想过,叫林妃撒个娇儿堵上她那哥哥的嘴来着,可是一转头,却发现林妃正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插句话,探讨一下细节,俨然一副全情投入的样子,她使眼色使得眼睛都抽筋了也没作用。
终于,在房里坐等看林家人笑话兼收孝敬的王夫人按耐不住,摇摇晃晃往贾母院里探情况来了,总算是把贾母送铺天盖地的《中庸》《大学》里解救了出来。
贾母舒了一口气,不引人注意的活动了一下坐麻的腰臀,“老二家的,去看看你老爷得空不得,告诉他林家哥儿们要去请安呢。”
王夫人拿帕子抹抹嘴角:“今儿早起,老爷说衙门里恐有事务,还叫不用预备晚饭,大约是要晚回的。”
贾母暗暗皱眉,上一次林家来人他去斋戒,这一回又去衙门,怎么就赶得怎么不巧?只是想了想,便道:“公事要紧,我们不要去打扰,林家哥儿们千里迢迢过来,想必也累了,好好休息些日子,以后住长了,不愁没机会见。”绯玉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二老爷不在家,大老爷也不用见,这府上的风气,还真是“超然”呐!亦或是,单是给他们准备的?
殷玉非常利落的起身:“既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妃妃,走吧。”
贾母一愣:“叫她作甚?”
殷玉理所当然的回道:“既已把梨香院拨给我们,自然是要一家团聚的,哪好把妃妃一个人放在前院?老太君放心,那院子虽然小些,却也是五脏俱全,靠内的一进独给妃妃住,我们哥仨儿住临街的一进,中间给彤儿、霓儿两个小的,挤一挤倒也无妨。”
贾母被殷玉左一句“院子小”有一句“不体面”戳的肺管子疼,口气里便带上了几分严厉:“既然这么拥挤,妃儿就留在我这儿。”
绯玉一口回绝:“老太太这里也不宽敞,还是留着给贵府宝二爷吧!我们林家的大小姐,在家时一人独拥三进阔院,现在不好铺排,跟哥哥们挤着已是不大妥当,但总算说得过去。可是却万万没有跟个表哥挤一间房的道理,贵府的风气,实在大不相同,真开眼界。”
贾母的脸,当即铁青一片,而且绯玉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敏捷的转向王夫人:“贵娘家府上的人就更出彩了,今日来时,竟然红口白牙的诅咒老太君,说是老人家病得起不了炕,我三弟略制止两句,他却威胁我们,说要是我们不闭嘴,便要拿妃妃和彤儿、霓儿做筏子,我们寒门小户出身,胆子小,吓坏了,说不得赶紧把弟弟妹妹们接到眼前放着,还请二太太跟您那贵奴求个情儿,好歹叫我们兄妹死在一处,将来到了那一边,也能有个照应。”说完,一手扯起林妃,头也不回扬长而去,与此同时,对着林妃身后的丫鬟大声吩咐道:“你们快去把六爷、七爷接过来,晚一步,当心就见不着了。”
贾母气了个倒仰,腔子里“呼呼”的喘着粗气,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气得发抖的手,先是狠狠指着绯玉的背影,继而猛地一转,险些戳到王夫人的眼珠子:“你好,好,好个败家短……”一句话未完,身子一软,竟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