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一张嘴伶牙俐齿不饶人的彤玉拌在中间两头攻击,儿子多了不愁养(请用虱子多了不愁咬的口气来读),林如海很有点儿破罐子破摔的说道:“去问问他家里,要是不爱养,直接给我送来得了。”
最终,赶在贾敏七七前一天的下午,丹玉只抱了一个比煎饼大不了多少的小包,也到了林家别院集合。至此,林家继子葫芦兄弟总算是到齐了。然而,问题也出现了。丹玉在原来的家里被欺负狠了,绯玉和绛玉又都不是看着和蔼可亲的类型,殷玉倒是很有长兄架势的想帮他张罗张罗,可是做起事来倒三不着两,递杯茶过去差点儿把丹玉烫成水煮大虾。丹玉过去没少受这种气,当即吓得缩成一团,跟小白兔似的抖着躲到了赫玉背后瑟瑟发抖。彤玉嘴巴尖刻,没什么坏心却惯爱冷嘲热讽,赫玉一边安慰丹玉,还得一边腾出嘴来跟彤玉开辩论会,主题就是丹玉的性格究竟是懦弱呢,还是温柔?霓玉小团团一个,被殷玉好心喂的粥给呛着了,抓着哥哥哭个不停。绛玉心疼霓玉,当即对着殷玉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杠上了。殷玉书呆子一个,愣是没听出来绛玉的指桑骂槐,还老好人似的笑笑笑,结果把一贯看老大不顺眼的绯玉的火儿给笑出来了,于是,混战的团体里又多了一个人。等林府大管家过去接新少爷们的时候,刚进门就被个不明白的东西飞过来敲晕了头。
好好一座别院,给葫芦七兄弟搅合得乌烟瘴气,等他们走后清理现场的时候,别院总管差点儿没哭出来。
漫长的演讲终结在林如海口干舌燥端杯喝茶的动作上,林妃眨巴着眼睛抽搐的笑,殷玉标准书呆子样的微笑,绯玉面带不悦的冷笑,绛玉忙着抓牢总想往林如海怀里钻的霓玉,百忙之中敷衍的笑了笑,霓玉倒是热情,口水滴答的傻笑,赫玉端庄和气的浅笑,丹玉怯生生小白兔似的讨好笑,彤玉面无表情的不笑,林如海扫视了众儿女一圈,端着茶杯尴尬的笑。林家正厅里一片寂静,一群人笑得异彩纷呈,可就是没人开口说话。
好半晌,近来一直跟着林妃学字的雪雁傻乎乎的开口了:“大爷们的名字,好像,都带颜色吧?”
林妃捂脸,这个笨丫头究竟是怎么突出重围当选林家大小姐贴身丫鬟的啊?能不能换个着调点儿的来?雪雁犹不自知主子的腹诽,还在傻瓜兮兮的向黛玉求证:“姑娘,前些日子,奴婢听姑娘读那个什么《说文解字》的,好像是说‘殷’为黑红,‘绯’为深红,‘绛’是大红,火红,咦?火红是什么来着?”
林妃无力的拖着慢腔给她解惑:“是四哥哥的‘赫’字,作火红讲。‘丹’便是赤红的意思,‘彤’是朱红色,‘霓’则做浅红讲。”雪雁恍然大悟状道:“原来少爷们的名字都是红色的玉啊!”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新少爷群中发出一声冷哼,林绯玉讥讽道:“谁人不知,墨玉才是玉中极品,红乃是俗色,便是倚在玉上,也贵不起来。”林如海的脸色当即就沉了,他这话,是在说他收养他们是为了给自己女儿铺路吗?不然舀着玉色纠缠什么?
绛玉打从第一天跟绯玉吵完架后就看他不顺眼,本着给他添堵的原则,冷笑一声接茬道:“原来某人还清楚自己的身价啊!”绯玉一听就要炸毛,他平生最不能忍受有人拿他的出身说事儿,劈手便去揪绛玉的衣领:“你说谁?指桑骂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跟小爷明对明的说一回!”
赫玉吓了一跳,推开丹玉就插到两人中间:“哥哥们,有话好好说,莫动气,爹爹和妹妹可是看着呢。”绛玉一听,顿时敛了脾气,紧张的扫了一眼阴着脸的林如海,喏喏的不吱声了。
然而绯玉却不管这些,他又不是自愿过继给林如海的,怕他作甚?若是惹翻了他,把自己送回去才最好呢。他可不甘心这么寄人篱下的当个继子,把偌大的家业都拱手让给正房老太婆生的废材。
这些人里,绛玉和丹玉是最怕林如海生气把他们送回去的,当下,绛玉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放软了声音,几乎是在承认错误:“我一向不会说话,请哥哥多包涵。”丹玉小兔子一样怯生生的哀求:“不要吵架,吵架不好。”
绯玉谁的账都不买,左右一甩,把绛玉和丹玉都推了个踉跄,绛玉怀里还扒着个小霓玉,这么一震,他咧开小嘴就要哭。
林如海头大如斗,他知道人多了一定有矛盾,可是没想到这些臭小子这么不给他面子,他还在呢,就吵成这样,等离了他眼皮子底下,是不是就要翻天了啊?
林妃坐在上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黛玉的样貌是极美的,林妃又是活泼爱笑的性格,这一笑,犹如冰雪初融,当真称得上一句“颜如春花”,包括林如海在内,都有些被林妃给晃花眼了,这样一岔,原来的争执自然是接不上了。于是,各人又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等着林如海继续训话。
唯有绯玉有丝愤愤,他总觉得,林妃那一笑,是在笑他呢。感情这位爷也还知道自己可笑,自知之明,也是难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