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续向前走去。
洛识微放松身体,与他共乘一匹马,后背靠着男人冰冷宽阔的怀里,甚至还能感受到楼即回平缓延绵的呼吸。
不知是督主马术太好,还是两个人压的很稳,以至于接下来洛识微竟半点没有感觉到颠簸。
反正他脸都不要,就若无其事的在督主怀里扎根了!
不知是不是被察觉了所思所想,他听到从头顶传来的一声若有若无的短促笑声,满满都是对他的揶揄。
“咳,”洛识微厚着脸皮转移话题:“督主,这抚州起义的时机是否有点或许巧合了?”
他一本正经的分析道:“朝廷刚派下赵牧调查此事,尚未定案通报,百姓突然起义,这个时间段卡的也太巧妙了,就像是有人故意阻止,在背后刻意借这股东风似的。”
楼即回慵懒的声音慢慢响起,没有惊诧或疑惑,只问:“你觉得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
“不好说,总归不是简单的农民起义。”洛识微笃定的说:“但我觉得,这事和朝廷脱不了干系。”
总觉得,隔着那么远,就已经嗅到了阴谋诡计的气息。
“那就再好好想想,若你能破了这个局……”
洛识微竖起耳朵,侧首看他:“如何?”
楼即回斜睨了他一眼,见他双眼亮晶晶的,一张苍白的脸生动灵气,漫不经心的说:“若能破此局,那就允你一个要求。”
“任何要求?”
“你可以试试。”
回应他的,是愈来愈大的笑声。
青翠茂密的竹林小路中,青年病歪歪的靠在楼即回的怀中,雪白的面容一派弱不禁风的模样,他咳嗽了两声,深黑的眼眸却愈发的明亮,燃烧着勃勃野心。
他侧首,胆大的与楼即回对视一眼,唇角的笑容泛着张狂的弧度,他说:“督主,这可是您说的,那这个彩头我还真就看上了,你就等着输到头掉吧!”
还挺快。
小病秧子是一天比一天疯。
楼即回挑了挑眉,一语双关:“那我可就等着输掉脑袋都那一天了,砚卿,别让我等太久。”
洛识微:呵。
督主你要相信,若不是系统不允许,砚卿是可以直接割掉你的脑袋,满足你的心愿的哦。
当天晚上,他们下榻于途中客栈。
楼即回此次出行,所带随从不多,难得低调,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商队模样,倒也不引怀疑。
赶了一天路,洛识微是真的累了,他打着哈欠,对老板说道:“麻烦您给我准备一桶热水。”
“好嘞这位爷。”
店小二颇为机灵,低着头,拎着木桶跟上去。
洛识微为此还特意看了他一眼,嘟囔道:“一会打完热水,给我送两碟糕点上来。”
饿了。
就算睡觉,也得先吃饱再说。
店小二低着头,笑了笑,轻声说:“是,这位爷。”
督主就在他隔壁的客房。
楼即回走进客房,自有下属重新打扫一遍,确定安全。
他解开披风搭在一处,细长手指中所持的纸条正是最新的情报。
“起义军占领了知府官邸?”楼即回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抚州知府就算脑满肠肥,也不至于把手下的兵都养成待宰的猪吧。”
下属低声道:“您说的是,这的确诡异的很,据奴才所知,且不说抚州总兵镇守一方威名赫赫,单说这知府府邸,就是重兵把守,一般的农民兵并不懂战术,更别提武功,如何与精锐强兵抗衡?”
“除非,那支起义军,如洛大人所言,里面有朝廷的人在操控。”
想到这里,他不由惊叹,洛识微虽然看起来病殃殃一副死到临头的模样,但是大脑的确缜密的紧。
他所知信息不多,竟已经猜到这种程度。
楼即回轻嗤一声:“不止,里面还必须要江湖中人。”
“朝廷官员,联合武林高手,混在起义军中给国家制造混乱,所谋不小。”
他冷静谨慎的思索着,很快便将整件事还原的七七八八。
就在这时,窗户突然炸裂,紧接着一旦剑风冲逼他的眼前。
楼即回似有预料,半点不慌,手中的佩剑顷刻间出鞘,伴随着一旦清脆的剑鸣,他已将刺客一臂斩下。
夜空下,他宛若地狱罗刹,令人尚未动手,便已心生恐惧。
后面跟进来的刺客纷纷重伤,慌忙逃命。
番役立刻带人去追,不留活路。
但是,楼即回却没有跟上。
“督主?”心腹疑惑的喊他。
却见楼即回看也不看窗户一眼,他迈着长腿,走路凌厉带风,冷冷的道:“追什么追,调虎离山之计罢了。”
敏感多疑的东厂督主,从来不吃这一套算计。
他直接便推开了洛识微房间的大门。
“督主——!”
迎接他的,是洛识微宛若看到救星的呼喊声。
洛识微已被点穴,那店小二正欲带他破窗而走,一道凌厉的剑风已经穿透他的肩膀。
那人痛的闷哼一声,却也没退,而是握紧了手里的剑,蓄势待发。
夜色之下,督主一袭黑袍身影修长,手中的长剑在黑暗中折射出明亮锐利的白光,他白玉般完美的面容上染着鲜血,凤眸阴鸷,艳的锋芒毕露,咄咄逼人。
楼即回轻嗤一声,说:“一个小杂碎,也敢碰我的人。”
连空气都开始紧绷。
大战,一触即发。